柳琴弦是将军的儿子,性格非常直率,做事往往顾前不顾后,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是不计较后果的。
禹都第一茶棚建在官道旁边的荒野上,四周沒有邻居,所以一把大火烧起來之后,也不会殃及池鱼,不会连累无辜。
柳琴弦自从和红丝在患难中相遇,红丝对自己一片赤诚,几次舍命相救,使得柳琴弦感动不已,他为有红丝这样的朋友而欣慰。
这些日子以來,柳琴弦暗暗地喜欢上了红丝,他看见红丝落难受冤屈,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非常心疼,他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救红丝,别说是火烧茶棚,哪怕是火烧禹都边城,他也在所不惜,毫不含糊。
柳琴弦把堆在茶棚大门口的柴草点燃,躲在灶房门后,看见陶老大和几名手下慌不择路地跑到大门口,十分狼狈地冒火突围出去了。
柳琴弦急忙奔进新房,跑到红丝身边,叫了一声:“红丝,我來救你了。”
红丝躺在那里,身上衣衫不整,双手被反绑着,勉强抬了一下头,虚弱地应了一声:
“柳琴……我知道……你会回來救我的……”
柳琴弦扶住红丝的身子,慌手慌脚地替他松绑,急急地说道:“当然,我会救你,你是我的,别忘了买一送一。”
可恨啊!绑住红丝的龙筋牛皮索系的是一个水手结,柳琴弦焦急中怎么也解不开,撕扯了半天,也不管用,越弄越紧,快要勒进手腕里了。
柳琴弦突然就抱着红丝哭起來:“红丝,别怪我废物啊!这个皮索是个死扣,我打不开。”
红丝苦笑了一下,说道:“沒事,别管我了……把我扔在这里,你快走吧……小心他们回來看见你。”
“怎么会把你扔在这里,那样你会被火烧死的,不管皮索了,我先救你出去。”柳琴弦果断地说。
这时候浓烟已经开始传过來了,不适合多说话,也沒时间犹豫,柳琴弦为红丝系好胸前的衣衫,抱起他,匆忙返回灶房。
下午烧开水的时候,柳琴弦在灶房的墙角已经挖了一个不大的洞口,现在这是他们逃跑的唯一出路了。
柳琴弦把红丝放在地上,自己抬腿猛踹灶房墙角的洞口,把洞口扩大到能够钻出一个人的时候,柳琴弦一手拉着红丝的衣服,一手扶着地面,倒退着从洞口钻了出去。
柳琴弦和红丝撤离的非常及时,他们刚一钻出去,火苗就烧到了灶房,满屋子的浓烟弥漫。
柳琴弦把红丝救出了茶棚,依稀听见茶棚前面传來陶老大几个人的说话声音,似乎陶老大很生气的样子,柳琴弦心情紧张,害怕被他们发现,不敢有一点耽搁,一手拖着红丝,一手匍匐着,向远处爬行。
阴天的夜晚,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茶棚燃烧的火光依稀照亮着附近的官道。
柳琴弦不敢走官道,拖着红丝,快速地向荒野中爬去,也不论方向如何,稀里糊涂地只管往前爬,爬行了好久,感觉听不见人声,火光也变得模糊不清,才停了下來。
这一顿惶急逃命,柳琴弦的胳膊肘和膝盖处都磨破了,衣裙上露出几个大洞,好窘的样子,他顾不上这些,急忙低头去看红丝。
红丝本已受伤的肩膀在地上这么长久地摩擦,疼得他欲哭欲死,双眸渐渐合拢上,感觉自己慢慢地往黑暗里面掉,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就要盼到自己能逃出去的这一天了,他多么渴望自己能获得人身自由啊。
柳琴弦俯过身來,抱歉地说道:“红丝,我迷路了,不知道方向了。”
红丝伤痛难忍,本來不想说话,可是又不想让柳琴弦过于担心,只得安慰他道:“别灰心……天亮就好了。”
有时候,人碰上倒霉,喝口水都塞牙。
老天突然下起雨來了,柳琴弦和红丝无处避雨,只能干挨雨淋着。
如果光是被雨水淋着,也还能忍受,偏巧有一件更艰难的事,令人无法忍受,那就是绑住红丝的龙筋牛皮索不能遇见水,遇水就收缩,越勒越紧。
“啊……我……我要喘上起來了……”红丝艰辛地叫了一声,身子开始卷缩起來,几乎要攒成一团。
“红丝,你怎么了。”柳琴弦吓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摇晃着红丝的身子。
“腰……我的腰……快要被勒断了……。”
茶小二刚才捆绑红丝时,用龙筋牛皮索在红丝腰上缠了一圈,现在红丝躺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腰上的龙筋牛皮索,那皮索被雨水浸透,变得收缩起來。
红丝像一条困在沙滩上的小鲤鱼,张大了嘴喘息着,腰间的皮索紧紧地勒进了肉里,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红丝,怎么办,我怎么救你。”
“柳琴,快……帮我解开……”红丝觉得快要断气了。
柳琴弦急得双手发抖,湿滑不听使唤,喊了起來:“这是什么皮索呢?我解不开,红丝你坚持住啊!”
“柳琴……我……坚持不住了……”
红丝的呼吸渐渐微弱起來,伤痛和绝望使得他再一次陷入昏迷。
柳琴弦急得双手在地上乱挠,雨后的土地很松软,很快就挠出了一个浅坑。
“红丝,我有办法了,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挖一个避雨的巢穴。”
柳琴弦双手在地上的小坑中乱刨,越挖越大,很快地挖出了一个人形的浅坑,他抱起红丝,把他仰面放进去,自己轻轻伏在他的身上,敞开自己的上衣,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