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这个我没意见。”我看了伊墨一眼,“什么时候改都行,户口反正在家里,也方便。”
这户口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叶家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我和伊墨又结了婚,不可能让这唯一的孙子不认祖归宗。
这事我其实就没什么意见,当年要这个孩子,就是为了伊墨。其实大伯完全可以直接做主,叫人把孩子户口改过来就行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来问我,这是对我极大的尊重。
“名字,就叫叶伊诺吧。”伊墨说,一手搂住我的肩膀,“这是心悠取的名字。”
我偏头看他,四目交汇,不用多说,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大伯欣然同意,“什么名字你们定。”
“那我要说不跟你姓,还随我们定吗”伊墨邪笑着说道。
“臭小子,你”大伯说着举起手就要打,伊墨不躲反迎,“您打吧,真要下得去手,我就让小诺不跟你姓,气你胃疼。”
这话一出口,眼看着大伯落下的手立马停在了伊墨的头顶上,咬牙切齿的指着他,“你个小兔崽子,诚心是吧。”
“大伯,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诚心了,是你说随我们的。”伊墨有恃无恐的笑道。
我在旁边看了半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直知道这叶家虽然是不像其他的高官权贵家庭那样严肃,家人之间相处起来也很随和,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大伯和伊墨这样子,简直像两个小孩子吵嘴一样。
“别管他们。”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这两个人啊经常这样,老的没老的样子,小的没小的样子。
你们大伯疼的就是铭澈,他小时候,你大伯那会儿工作还没做到现在的位置,相对来说也没这么忙,只要一有空就带着他玩,上山下河,这爷俩闹腾的厉害。”大娘说着,颇有怀念从前的感慨。
“那时候铭澈也不像现在这样沉闷,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职位的变化,也都不再像从前那样自在了。
尤其是,你公公婆婆过世以后,铭澈的性子就沉闷了,也不爱说话了,家里也看不到他像以前那样的欢笑。
虽说这孩子从小就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吧,但也还是有些孩子的童真的,但自打你公婆过世,一夜之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看年龄,说他三十岁都有人信。外面都传,说铭澈性子冷,甚至我听说他有个外号叫冷阎王。
其实这孩子,外冷心热”
我听着大娘说话,目光看着那头一老一少颇有感情的争执,脑海中描绘着大娘说的画面。
很难想象,那样的伊墨是什么样子,也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如何一夜之间变得这般冷漠,这么多年,他得内心到底要承受多少。
想到这里,我的心忍不住的抽痛。
我没有问大娘我公公婆婆究竟如何去世的,我想,等着伊墨亲口跟我说,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告诉我。
上次他带我去了公婆生前住的院子,我就知道,他不是瞒着我,也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不敢碰触那一道伤疤,或者说,他还是需要时间。
晚上,我和伊墨没有自己家,而是留在了大宅。
化工厂爆炸的案子已经基本结束,相关的涉案人员都缉拿归案,审讯工作也都再陆续完成。
剩下的就是处决,当然,有的可以公开执行,有的就要秘密处理。这不是不能够在百姓监督下做事,而是预防变故。
毕竟有些人能力和人脉资源摆在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预防劫法场,预防使诈逃跑等等。
不过这些是都不归我管了,第二天我去局里,把自己这次参与调查的工作报告写好上交,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案件水落石出,不管是对死去的亡灵还是对活着的百姓也都有了交代。当然,对那些在救援中牺牲的战士们,也该好好的送上路了。
集体葬礼定在了一个星期后,按照规定,这些都是英烈,要葬在烈士陵园。
因为来自不同的地方,中央政府和当地政府已经协调好,集体葬礼后,由各自地方接英灵安葬。
这对家属来说,祭奠缅怀,也都方便些。
对于家属们,国家尽量给予了大的帮助和安抚。每一位英灵都按照规定,将抚血金发放到了家属的手中。
当家属们捧着抚血金,哭成泪人一样的时候,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钱,很多时候真的太微弱了,微弱的没有一力量。
葬礼当天,当礼兵护卫着上百位烈士的骨灰盒,踏着红毯,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
每一个骨灰盒上,都盖着一面国旗。这是国家和人民给与他们的大的殊荣。
礼堂里,英雄烈士永垂不朽的字幅,挽联,花环,都无情的告诉我们,这些战士,永远的走了。
好多家属已经欲哭无泪,这几天,也都流干了。
这些牺牲的战士中,有的的当兵十几年,有的只有两年还不到。我清楚的记得,有一名战士的姐姐,在抵达京都的时候,那种完全不敢相信的呆木的眼神。
她说“我弟弟还不满二十岁,他还什么都没经历过。第一次见他穿上军装的时候,他问我们帅不帅,他说一定挣个军功章来。
两年了,他一直说让我们有空来部队看他,就在前几天,还说让我们来,可是,当我们真的来了,却是参加他的葬礼。
当年送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接家的却是一个骨灰盒。”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