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二年三月初三,科场弊案爆发,帝震怒,着刑部侍郎武承嗣主审此案,三ri后,武承嗣上本言及案情已初明,另有十数名朝廷官员卷入其中,请求高宗下诏缉拿各犯官到案,帝允之,又三ri,武承嗣再次上本言事,声称案情已大白,起因乃是礼部尚书林奇勾结户部侍郎王晙,吏部侍郎谢盛、礼部员外郎孙泽、刑部员外郎李其胜等人,利用职便,贩卖考题,以图谋暴利所致;帝怒极,赐死林奇,其余涉案诸官尽皆免职,流配三千里,并以太子监国不利为由,下明诏公告天下,由武后临朝总政,号:“天后”,帝自称“天皇”,并称二圣;三月十ri,东都急报传至兰州,李显闻之,震怒,着人急召正在休假的张柬之前来商议对策。
“殿下。”
自打三年前跟随李显来到兰州之后,张柬之便难得有空闲的时候,每ri里尽在书房里忙于公文,今ri难得有闲,趁着连绵数ri的yin雨方停的好ri子,告了个假,到郊外去活泛一下筋骨,可却没想到城门都还没出呢,便被刘子明带人追了回来,自是知晓怕是出了大事情了,饶是已有了思想准备,可方才一转过书房门前的屏风,便被李显的难看脸se吓了一大跳,但却不敢随便发问,只是疾步行上前去,谨慎地唤了一声。
“哦,先生回来了,坐罢。”
李显眼虽盯着屏风,可心思却显然不在此处,并未发现张柬之的到来,直到听得响动,这才醒过了神来,有些子木讷地转了下脖子,挤出了丝比哭好不到哪去的笑容,一摆手,示意张柬之就座。
“殿下,可是东都出事了?”
张柬之看了看李显的脸se,也没急着开口,而是走到李显对面,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略一沉吟之后,这才试探着出言问了一句道。
“嗯,还真让孤猜对了,太子败了,先生请看罢。”
李显有些子懊丧地摇了摇头,将摆在几子上的密信往张柬之面前一推,语气萧瑟地回答道。
“天后?唔,看样子陛下对太子的防范之心很重了,这般折腾下去,太子必危无疑!”
张柬之乃当世智者,自是一眼便看出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咂了下嘴,给出了个不算太妙的结论。
“嗯,太子那厮是危险了!”
有着三世的经历在身,李显自是清楚“天后”那玩意儿的由来,不是旁的,那便是武后全面把控朝局的开始,概因前世那会儿,武后也是靠着抓太子的小辫子,从而一举搏得了“天后”的称号,今生与前世所差的也就只有一年时间罢了——前世武后称“天后”是在上元元年,而今世却是整整迟了一年,当然了,此时的朝局也与前世有所不同,差别便在李显在朝在野的势力是前世的十倍还多,这或许有可能成为李显决胜的基础,然则于太子而论,形势只会比前世更糟,而不是更好,就李显对李贤的了解而言,其断不会就此服输,奋起抗争是必然的选择,“玄武门之变”或许便将是李贤最终的解决手段,问题是其人果而无谋,败亡也必是注定之事,一念及此,李显心不由地便微有些子发沉了起来。
“殿下将何如之?”
张柬之压根儿就不在意太子的死活,也没李显那么多的感慨,只叹息了一声,便将话头转向了正题。
“孤尚未想清楚,唔,这么说罢,太子那厮败得如此之惨,接下来怕是要轮到孤了,嘿,河西这头孤那个母后插不进手,在朝堂里给孤找些麻烦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若是孤料得不差,第一个要遭贬的便是乐相无疑,至于狄公能否幸免,还尚在未定之天。”
李显有些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板着手指盘算了一番,对接下来的朝局持极不乐观之态度。
“殿下,值此时分,还是以稳为主,至于朝中诸公之去留么,却也不必太过担心,左右待得殿下入了东宫,再设法一一调回也无甚不可之说。”
李显能算得到的事儿,张柬之自然也能,不过么,他却并不似李显那般悲观,反倒略有些振奋,毕竟太子一倒,接下来就该轮到李显大展手脚了,身为谋臣,张柬之自是有理由振奋上一番的。
“嗯,也只能如此了,回头孤便传信狄公,让朝中诸人有个心理之准备,唉,孤若是在朝中,又岂会有这等烂事发生,也罢,待得将来有那么一ri,孤再设法重整河山好了。”
李显的心里头无奈得紧,可就算再无奈,鞭长莫及之下,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下来,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之后,有些个不甘地下了决断。
“殿下圣明,河西方是根本之所在,但有河西在手,无论何人也扳殿下不倒,至于其余,慢慢再设法理顺也就是了。”
张柬之怕的便是李显悍然与武后公开宣战,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登时便落了地,这便紧赶着称颂了一把道。
“嗯,太子那厮败得过快、过惨,其反扑起来势必也凶悍得紧,或许就在这两、三年便可见分晓,孤的时间怕是有些紧了。”李显甩了甩头,略一停顿之后,这才接着说道:“‘飞燕计划’或许该尽早提上ri程了,先生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唔,吐蕃赞普已卧病在床,此时开始也无甚不可之说,只是如此一变更,河西全局政务怕是得重新安排才是。”
张柬之皱着眉头盘算了一阵子之后,倒也没反对李显的提议,只是对政务的工作安排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