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恭送殿下!”
协议既已达成,狄仁杰自是懒得再与李元嘉多废话,见其要走,也就顺势站了起来,煞是客气地陪着李元嘉父子一道出了府门。
“狄大人留步,先前所言之事就烦劳狄大人多多费心了,告辞,告辞。”
府门外,李元嘉很是客气地朝着狄仁杰拱了拱手,满脸笑容地交待了一句场面话,而后便在下人们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待得车帘子一放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面seyin沉得有若寒冰一般,这等情形一出,登时便令紧跟其后转进了车厢中的李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心肝跳得险些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父、父王,您,您为、为何……”
李谌虽是受惊不轻,可心底里的疑问却是怎么也憋不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老父为何要对狄仁杰如此这般的迁就,这便壮着胆子,试探地开了口,只是喉咙干涩无比,结巴了半晌都没能将话说完整。
“哼,若不是你这个蠢货,为父又怎能落到这般田地,废物一个!”
李谌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之下,李元嘉满腔的怒气尽皆朝其发泄了去,毫不容情地便是一通子臭骂,直骂得李谌面红耳赤不已。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孩儿以为事情尚大有可为,实无须对其妥协到这般田地。”
或许是被骂急了,李谌反倒是放开了,梗着脖子便顶了一句道。
“尚有可为?好,很好,尔且说说这个可为又是怎个为法?”
李元嘉被李谌这么一顶,怒极反笑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父王,那狄仁杰不过就是有几支残弩在手罢了,就算说破了天去,也不见得能拿我潞州如何,大不了推说军中遗失罢了,顶多不过申诫之罚而已,又有甚了不得的,孩儿自认了这责去也就是了。”
李谌到了如今还是看不透事情的关键之所在,自以为是地陈述着,却是没注意到李元嘉的脸se已是难看到了狰狞的地步。
“唉,你这脑子怎地看着便像是猪脑,事情若是如此简单,为父又何须妥协,好好想想那王方明如今在何人手中!若是此人回了京师,再加上狄仁杰的现场勘察公文,我潞州拿甚子来免灾,就你这个脑袋能顶事么?”
李元嘉实在是气到了无可再气的地步,伸手点了点李谌的脑袋,长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揭破了谜底。
“啊,这,这……”
李元嘉如此一说,李谌这才识得厉害——光有王方明的证词不足为凭,光有狄仁杰的勘察文也不可怕,左右话都是人说的,潞州方面也大可胡搅蛮缠上一番,未见得就会吃挂落,尤其是在武后主政的时候,可这两者一结合在一起,那便是铁证,将李元嘉父子一网打尽已是绰绰有余了。
“慌个甚,听好了,这几ri将别院盯紧了,一旦他们与那伙贼子联系上了,你该是知道如何去做罢,嗯?”
李元嘉可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这一见李谌终于知道害怕了,也就不再多做解释,而是声线yin冷地吩咐了一声。
“啊,是,孩儿知道了。”
李元嘉的声音虽不大,可内里蕴含的杀机却是浓得很,李谌心一惊,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出言应了诺。
“嗯。”
该说的都已是说过了,李元嘉自是不想再多废话,双眼一闭,假寐了起来,只是额头上的青筋却是弹跳不已,显然其内心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