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一案极其复杂,牵扯到了朝中的三大势力,当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论是谁接手了此案,都得挠头不已的,原因他,不管如何审案,那都是在三方势力间走钢丝,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劫不复之下场,纵使是刘仁轨这等经历过穷大风大浪的宦海老手,面对此局,都一样有着力不从心之感,然则于李显来说,却算不得甚碍难之事,只因所有事情的关键都在他自个儿的身上,要想如何处理此事,也唯有李显放了话,方才能作数。
“刘公不必担心,此小事耳,刘公只管去蔡州,至于大角观一事么,刘公只管交给刘祎之去审好了。”
李显心中有谱得很,说起话来自也就随意得紧,只是在这等随意中,却显现出了强大的自信心。
“唔,如此倒是可行,只是蔡州一案有该怎生审了去方好?”
刘仁轨可是官场之老手了,尽管李显只是起了个头,他便已明了了李显的思路,说起来也甚神秘的,那便是由李显在京师中用大角观一事拖住后党们的注意力,从而为刘仁轨在蔡州查案创造出有利的宽松之环境,这倒是符合刘仁轨的本心,只是他对蔡州一案究竟该如何处置,还是有些拿捏不定,这便沉吟地追问了一句道。b穿越小说吧:b
“就维持原判好了,至于涉案诸官,该如何劾只管放手去办了,不必顾忌太多。”
时过境迁,蔡州一案本就难有甚水落石出之时,更遑论李显本人就是最大的黑手,自不会希望此案取得甚突破性进展,维持原判疑是最好的选择。
“诺,老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刘仁轨怕的是李显还想借助蔡州一案搅风搅雨,这一听李显竟有着息事宁人之打算,心中顿时为之一松,也就不再多问,紧赶着便应了诺。
“那好,事不宜迟,迟恐有变,刘公可今早处置了此事,本宫在京静待刘公凯旋归来。”
该说的都已说过,该交待的,也已是都交待清楚了,李显自是不打算多留刘仁轨,倒不是不想与其多亲近上一番,而是担心事情会起变化,毕竟论武后还是越王,都不是好相与的,李显能干掉高智周,未见得这二位就不会朝刘仁轨下黑手,在此案审结之前,李显并不打算将彼此间的实际关系透露出去。
“诺,老臣告退。”
刘仁轨也是明白人,自是清楚此际尚不到揭破彼此关系的时机,也没再多言,起身行了个礼,便径自告退而去了。
“如何?”
刘仁轨刚走,李显身后那堵墙突地左右一分,声地滑了开来,一身大汗的张柬之从内里走出,疾步走到李显对面,一撩起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李显一边亲自为张柬之斟了碗茶,一边随意地发问道。
“恭喜殿下了。”
密室里又闷又热,可怜张柬之这会儿正渴得紧,自心多废话,简单地说了一句,便拿起茶碗,好一通子的牛饮,那急迫状瞧得李显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殿下也别乐得太早了,正则公虽是殿下之有力臂助,可光凭此条,怕也难挡娘娘与越王之合流,还有得殿下发愁的时候。”
张柬之唯恐李显得意过头了去,一放下茶碗,便已是毫不客气地朝李显狠泼了盆凉水,登时便令李显有些个笑不出来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李显与张柬之如何商议着应对将来之局,却说越王府的书房里,李贞也正与陈霜、裴守德二人商议着眼下的局势,房中的气氛相当之压抑,很有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窒息之感。
“都说说看罢,此事该当如何应对才是?”
沉默复沉默,越是沉默,李贞的心情便越是沉闷,这一切只因此番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些,不止是折损了高智周这么位重要的臂助,更因着其幼子李纯如今还深陷案中,天晓得李显那头会不会再次发力,真要是再将李纯也赔了进去,越王一系此番可就不止是伤筋动骨了,而是连根基都将不稳了,李贞的心情又怎能好得起来,奈何生闷气纯属用之功,浑然助于事情的解决,李贞纵使心情再坏,也只能是强打起精神,发出了议事的信号。
“王爷,依小婿看来,蔡州那头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维持现状不止于我等有利,于太子处,怕也不益处,倒是需得提防娘娘处生出甚古怪来,为防万一,不若在大角观一事上多做些文章,即便不能拿下栖霞山诸人,至少也能让娘娘力顾及蔡州。”
尽管李贞已是发了话,可陈霜却并没有开口进言的意思,只是一味地低头沉思着,裴守德见状,唯恐冷了气氛,这便先行开了口,将自个儿的算路简单地道了出来。b穿越小说吧:b
“唔,霜对此可有何看法么?”
李贞没有去点评裴守德的进言,可微皱着的眉头却明白误地显示出了对裴守德的法子并不是太感冒。
“没有必要,此事太子殿下自然会如此做去,原也须我等再多此一举,若是陈某料得不差的话,去蔡州的必是刘仁轨,而刘祎之恐将留京处理大角观一事,在蔡州一案未审结之前,大角观的事儿必法扯清,我等若是在其中参上一手,除了平白得罪娘娘外,实一丝一毫之益处。”
陈霜微微地摇了摇头,没留丝毫情面地便将裴守德的进言驳得个一钱不值。
“嗯,那依霜看来,孤当何如之?”
李贞显然极为赞同陈霜的分析,在他看来,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折损已大,补救已可能,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