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看探春脸上大没意思,忙挽着她的手道:“人人只说赵姨娘爱惹事,不知足,却不知该她的没全落到她手上,她才为自己鸣不平呢。”
这话熨帖得很,探春这才略有些释怀,忙福身给贾琏道谢,再三保证道:“二哥哥放心,我姨娘耳根子虽软,心却不坏,我将话跟她说了,她也不敢在二哥哥大喜之日上闹。”
贾琏笑了一笑,望见湘云寻了过来,就对探春、迎春二人道:“去跟你们那几个小姊妹玩去吧。”
“哎。”探春、迎春答应着就去了。
贾琏在复道上站了一站,良久才走下复道,顺着巷子向警幻斋去,斜地里听见一声“琏哥儿”,回头便望见邢德全领着邢二姨、邢三姨站在巷口,俨然是才从贾赦那边请安过来。
贾琏喊了一声大舅、二姨、三姨,请个媳妇领着邢二姨、邢三姨向贾母院去,就笑嘻嘻地领着邢德全向警幻斋去,路上便笑道:“我大喜之日,还要大舅帮着照应一二,大舅千万别吃多了酒。”
邢德全连声答应着,拍着胸口保证道:“你大喜之日,我又不是个糊涂鬼,怎敢在那好日子里吃酒发疯?”
“不是怕你发疯,是要你身上沾点酒气,听见有人嘴里胡说些什么儿子成亲还不接母亲回来的话,就替我把那个人骂得狗血淋头。”贾琏小道。
邢德全会意,忙道:“琏哥儿放心,不光我,就连你二姨、三姨听见人胡吣,也要指着那人的鼻子骂呢。”
贾琏心道这么着才不枉费他在邢家身上花了那么些心思,正待要再想法子笼络邢德全,见他腆着脸堆着笑,似乎是有所求,就道:“大舅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
邢德全搓着手笑道:“听说,贾珍媳妇的二妹生的十分好……”
“哪里起了这么个糊涂心思?论理她也叫你一声大舅呢,这两年攒下几个钱娶个门当户对会持家的女子才是正经。”贾琏纳罕尤二姐的名声怎地传那么远?因不关他的事,也懒得去过问。与邢德全闲话几句,又叫了贾蔷来,令贾蔷看着贾代儒等老人,别叫他们倚老卖老地登门,免得到时候闹得场面不好看。
为了这么些琐碎事,贾琏又忙了几日,到了正头日子那一日一大早,贾琏起身后换了一身大红的袍子穿上,先去贾母的荣庆堂中见过了贾母、贾赦、贾政,随后听说冯紫英夫妇、薛蟠母子登门,便叫迎春、鸳鸯帮着张罗着请薛姨妈、岳氏二人来贾母处,自己个去警幻斋里跟冯紫英、薛蟠说话。
立在桃树边,冯紫英背着手仔细去看贾琏精心照看的桃子,跟薛蟠两个挤眉弄眼调笑贾琏不务正业。
四人闲话几句,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傧相们除了花钱请来的几个,再没旁人过来,冯紫英纳罕道:“怎地没人来了?”
“亏得我早早叮嘱人少弄些菜馔,不然就破费了。”贾琏浑不在意地笑道。
薛蟠噗嗤一声笑了,张口就骂胡竞存几个不讲义气。
冯紫英咳嗽一声,说道:“人少一些也好,免得乱中出错。我们两个虽成亲了,也随着你去接新娘吧。”
贾琏道:“只能如此了。”听人说时辰到了,冲冯紫英、薛蟠拱了拱手,道声有劳了,就领着他们出门接亲去,出了警幻斋,远远地望见邢德全站在二房院墙根下掐腰骂道“你们大太太病在庙里动弹不得了,你们还胡吣那些丧心病狂的风凉话!我看你们是想逼死大太太等着看笑话呢!”
冯紫英三人不解邢德全哪里来的这么大底气在今日骂人,随后看贾琏笑而不语,就知道是贾琏授意了。
几人出了门,贾琏上了绑缚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就领着滥竽充数的傧相队伍,带着一顶装饰着璎珞珠帘的大红花轿向许家去。
路上贾琏连连拱手,见许多人家只送了贺礼来并未亲来,心说北静王果然用心了,队伍吹吹打打了一路好半日才进了许家的门。
入了门,黎碧舟、许玉珩、许玉玚三人便迎了出来,大抵是触景生情,于是他们三人脸上的笑容都浅淡得很。
许玉珩笑道:“总算将那丫头丢出去了。”瞅见贾琏没带没成亲的傧相来,也不追问,直接簇拥着他去堂上见许之安。
贾琏进了堂上,望见许之安满脸笑容地捋着胡子坐在太师椅上,便忙给他磕头。
“委屈你了,她老子留在江苏回不来,她母亲怕触景生情,也不过来。亲事办得潦草一些,请你多包涵。”许之安满意地打量着一表人才的贾琏,虽觉贾琏要去广东不会没个准备,但也不肯多过问,免得节外生枝坏了贾琏的事。
江苏巡抚夫妇不回,自是因为许家盘算着倾向忠顺王府,但不一股脑儿地贴过去。
贾琏自然也懂这道理,忙道:“老太爷不嫌弃我们家,乐意将孙女下嫁给我,就是我的福气呢。”
许之安道:“青珩年纪虽小,你也莫一味地让着她。她能干的事多了,便是一时不会,摸索一二也就明白了。”
“是。”
“去催妆吧,也不必去这边酒席上应酬了。”许之安的兴致也不大高,尤其是跟黎碧舟对视时,总有些莫名局促。
“是。”贾琏又答应着,才要去,忽地望见一群打扮得红红绿绿模样十分俊俏的公子哥嬉笑着过来,心下疑惑不解,正纳闷这是哪个,就听领头的一个笑道:“王爷听说有人有意不给你脸,就叫我们来给你撑场面呢。走,咱们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