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便是现如今,迎春也比不得琥珀这贾母身边的人说话有派头。
“奶奶,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不必跟她们那起子人置气,就饶了她们吧。”琥珀干巴巴地劝道,见许青珩冷脸,越发说不出旁的话来,只能再将贾母拿出来了,“老太太欢天喜地地接新孙媳妇,叫她知道了……”
“二奶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心里不舒坦呢?”眼瞅着琥珀说不出话来,贾赦的妾石姨娘便边替许青珩理了头发边小心翼翼地问话。
石姨娘素来是不肯出门的,但想着今日她这妾还未从许青珩这拿了见面礼,于是琥珀打发人一请,她便也过来了。
许青珩虽见过石姨娘,但早将她忘了,如今见石姨娘装扮与鸳鸯这些媳妇子不同,虽上了点年纪,打扮得也算妖艳,乌黑的鬓发里插着许多簪子更配了鲜花几朵,便思量着这人是贾赦的妾了,于是便道:“姨娘不知,昨儿个整治好的东西,今儿个一早她们为在二爷跟前逞能,就抬了东西给二爷看。好似我是个没用的,就她们事事操心一样。”
“这也犯不上置气。”鸳鸯含笑道。
“这还不算,东西叫她们一折腾,就折腾少了。若不罚一罚,她们还道谁都能动我的东西呢。”许青珩笑道。
鸳鸯原得了林之孝的叮嘱,虽跟着琥珀来,却是废话可说,要紧的话一句不说,于是便也撺掇琥珀求情。
偏琥珀素来不善言辞,往日里奉了贾母的命发话无人不从也就罢了,今日这般形势却有些为难她了,见鸳鸯又给她使眼色,只得问:“奶奶少了什么东西。”
“五十两的梅花银锭子。”
“这也……”琥珀一笑,待要说犯不上,又见鸳鸯使眼色,只得住口。
石姨娘笑道:“二奶奶气的不是少了五十两,一准是好端端的没了东西,偏又找不到贼头。”
“姨娘这话说得在理,我气得便是这个。”许青珩在心里掐算着贾赦那边的东西不能给少了,至于姨娘这些,也不必给了,左右贾赦得了她的东西,自然不会听这些姨娘教唆,这般贾琏是喜欢她一毛不拔,贾赦是不觉得她一毛不拔,如此,满府里她便是一毛不拔谁又能奈何她?想着,便拿了手指指向里间柜子上用绸带系着的一抱五六幅字画并用匣子装着的一柄折扇对石姨娘道,“劳烦姨娘了,这些是孝敬大老爷的,姨娘便顺道替我呈给大老爷吧。”
石姨娘喜不自禁,忙答应着便叫自己的小丫头去捧着字画折扇,捧了字画折扇并不立时离去,只觉许青珩便是不给她赏钱,也当要给她的小丫头子赏钱,但见许青珩不吭声,满心狐疑地想莫非是给她赏钱的丫鬟在外头罚站呢,于是才没赏钱?
疑惑并遗憾着,石姨娘便也去了。
众人岂不知石姨娘的心思,尤其是迎春更是疑惑许青珩昔日没过门时处事十分周全,怎地如今疏忽了,竟没有石姨娘的见面礼。
“不过是五十两……明儿个还要回门,若闹得她们……”琥珀目送石姨娘出去,便又开了口。
“要紧的不是这五十两。”鸳鸯忙给琥珀递眼色。
“罢了,不用管她们,别坏了老太太的兴致。”许青珩笑盈盈地道,穿好了衣裳,便又去理妆。
琥珀放不下心来,随着鸳鸯伺候许青珩梳妆,又给琉璃使眼色,令她速速去说给贾母听。
琉璃匆匆地就向外去了,这边许青珩尚未理完妆,那边琉璃便已经过来了。
“奶奶,老太太说,她明白奶奶不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是气不过自己的人方进门就自作主张,老太太说她明白奶奶的心思,只是罚一罚她们叫她们知错就算了,若是明儿个亲家老太太问起来,却像是我们老太太不知教导新孙媳妇体谅下人呢。”琉璃嘴皮子利落地将话说完,便笑嘻嘻地去看理完妆后显得分外贤良淑德的许青珩,暗叹这才是人不可貌相呢。
许青珩一怔,忙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叫老太太替我背了骂名,这会子我当要去给老太太赔不是呢。”
于是先还被人簇拥在梳妆台前整理妆容,这会子便挽了迎春的手向外去,待帘子打起来了,走出帘子,似乎还留有余怒般对鸳鸯道:“瞧着这房里的东西,不可用的便都收回库里吧,日后只将我那些体己的小物件摆上就是。”
“是。”鸳鸯忙答应着。
许青珩发作自己人,心里也略有些愧疚,饶是如此,依旧装作余怒未消地随着迎春、琥珀、琉璃等便向贾母的院子去了。
待她一走,便果然如她所料,贾母院子里的媳妇子们纷纷过来劝说许青珩的人,言必提起奶奶年少、老太太体谅你们、不必跟亲家老太太提起免得她老人家伤心等话,劝说过后,便是一些安抚所用的钱帛等物。
待到傍晚,天际泛红之时,许青珩才从贾母处脱了身,略有疲惫地进了院子,穿过院子见鸳鸯还立在门前种着红牡丹花的花盆后与李嬷嬷说话,便对她笑了一笑。
“奶奶,听说二太太借着给老太太、奶奶添点心也过去了?”鸳鸯小心地问道,见许青珩点了头,又挽着李嬷嬷臂膀,笑道,“家里又多了一位姓李的老嬷嬷,这以后怕有人会认错人了。”
“哪里能认错,你婆婆是日理万机的人,我这把老骨头,托了奶奶的福能安生等死罢了。”李嬷嬷忙笑道。
“嬷嬷您这就谦虚了,您见过的世面我们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