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他,反正我睡舒坦了。”许青珩原琢磨着贾琏是择席,但又想他又并非没在外头歇过,如此便不是择席了,只是不惯与人紧挨着歇息,便是吃了酒也难以入睡。
听许青珩这般说,温岚温屿二人也唯恐这些话传到外头叫人看轻了许青珩,便也住了口,二人只管叫了外头的小丫头们进来伺候许青珩洗漱。
这院子里人正琢磨着是否去请贾琏过来吃早饭,才将二人的饭菜摆在东边屋子炕上,便见贾琏已经掐着时辰换了一身鲜翠欲滴的嫩绿衣裳系着大鹏展翅和田玉扣头的鹅黄腰带,打扮得玉树临风地过来了。
虽一夜未睡,贾琏也未见得有几分疲惫,这会子把玩着腰上的佩玉,脚步轻快地走进东间里,见许青珩起身来迎,便请她坐下,自己在左边坐下后,隐隐闻见引枕上仿若女儿体香的熏香,微微蹙了蹙眉,暗道连这边也换上了许青珩的东西了?尽量不挨着那引枕,舒展开眉头,便对许青珩笑道:“后儿个我闲在家里,在后头小花园子里摆下几碟子果品,不知奶奶可赏脸过去赏花吃茶?”
“哎呦,这样客套,我竟是不知该如何投桃报李了,不如分床睡如何?”许青珩娇俏地一笑,随后微微起身恭敬地将支在白玉云纹筷架上的乌木箸送到贾琏手上,低着头并未去看贾琏脸色,只盯着他的手看,见他手微微用力去握筷子,便在心中暗笑道:果然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的性子。
“奶奶!”才带了鸳鸯过来的贾琏奶娘赵嬷嬷听许青珩这般说吓了一跳,只道贾琏与许青珩成亲没两日就怄了气,唯恐今日回门生出风波,仗着贾琏奶娘身份,斗胆出声劝道:“奶奶,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总是有的,哪有动不动分床睡的,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许青珩抿着嘴微微颔首盯着贾琏的手看,瞧见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心道他果然巴不得分床,于是便笑着起身去迎赵嬷嬷,笑道:“妈妈,我逗二爷玩呢。”
“原来是玩笑,这种玩笑再开不得。”赵嬷嬷笑说,见许青珩尚未用饭,请她坐下,简要地说了一通回门的贺礼,便又领着鸳鸯到门外等候。
“这妈妈当真是心疼二爷。”许青珩重新坐下后,拿起筷子,便夹了些江南风味的腌渍小菜佐粥。
贾琏隐隐有些埋怨赵嬷嬷多事,她那一打岔,便将分床的时机错过去了,如今再提,却好似他对许青珩心存不满一般,毕竟分床一事在他人看来便是他与许青珩不和睦了,拿着筷子拨拉着碟中小菜,听见一声轻笑,抬头便见许青珩莫名其妙地端着粥碗笑了起来。
“莫非有什么可笑之事?”贾琏笑道。
许青珩微微摇头,心道他那些小毛病看来折腾的不光是她,也是他自己个了;如此日后只要贾琏睡不好,她便可以酣然入睡了。
左右是无关紧要之事,贾琏也不放在心上,至少许青珩看起来神清气爽,便是回了许家,他对许老尚书、许玉珩兄弟们也有个交代。
吃过了早饭,许玉珩再次瞧了瞧回门所备的礼物,便与贾琏一同去给贾母磕头请安。
因昨儿个许青珩抢先来了个杀鸡儆猴抢先警告众人不许人打她嫁妆的主意,又听闻许青珩给府上众人的赏钱数目并不多,甚至与东边花园子里素有吝啬之名的李纨打赏的银钱数目仿佛。这般令人“刮目相看”后,贾母也不敢再将她当做个脸嫩的小孩儿看待了,和蔼地交代了几句,便放了他们出去。
一行人出了贾母院子,在院子前,许青珩便上了轿子,贾琏随着轿子走了一遭,到门前上了马,便骑马在前头引着许青珩的轿子向许府去。
路上左右知晓他身份的,不管认识不认识,皆拱手道贺,贾琏便也一一拱手还礼。
这般便到了许家大街上,入了门,在前院里许玉珩、许玉玚两个便早等着了,黎黎碧舟有事在身,也不在。
恰今日又是大朝之日,府上的叔伯们便也都不在。
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贾琏也觉得自在,与许玉珩、许玉玚携着手,三人便向许老太太院子里去,兄弟三人嘻嘻笑笑间,到底是担心妹子,许玉珩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许青珩那已经换了妹子抬着的轿子,在贾琏耳边低声问:“这两日二珩在你府上可还习惯?”
“才换了地方,只捋齐人心就要忙上两天,哪里有功夫去习惯?”贾琏低声笑道。
“说来也是。”许玉珩点了点头,心叹只愿许青珩坚韧一些,能轻轻松松挨过去吧。
“四哥就没帮一帮二珩?”许玉玚道。
“帮她,能帮到几时?”贾琏道。
因贾琏态度坦然,许玉玚一时也不好说些担忧许青珩在贾家里受苦等话。
兄弟三人说着,便进了许老太太院子中,在院子里略等一等,待许青珩从轿子里出来了,才一同向正房去。
入了正房,便见许老尚书安然地坐在左手边太师椅上闭目品茶,许老太太略有些坐立不宁,果然待许青珩入了门,许老太太打量她再三,虽强忍着,也不免红了眼。
“快给老太爷、老太太磕头吧。”许玉珩道。
贾琏笑着,就与许青珩一同跪在丫鬟铺着的褥垫上给许老尚书、许老太太磕了头。
许老太太已经是十分着急要跟许青珩说体己话了,待令他们二人起身后,便急不可耐地对贾琏道:“你们爷们去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