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氏还有妙‘玉’师父与此事无关,我领了她们走,也不耽误诸位办差。”柳湘莲忙扭过脸去。
衙役笑说道:“那年纪大的‘女’人,你领走就是。那俊俏的妙‘玉’尼姑,是水月庵里的头牌,万万不能放了她走,还要去游街呢。”
柳湘莲闻言惊住,心道原来许青珩说的出事,就是这事,于是说道:“她是我们荣国府的人,跟这事不相干。若是你收了旁人银钱,就有意来折辱我们府上人,后果怎样,你掂量着吧。”
一群衙役围了上来,笑说道:“柳提督别为难我们。不然,叫她坐了你们府上的马车,随着我们向衙‘门’里走一趟?”
柳湘莲见衙役说了软话,心知再‘逼’迫他们也没用,于是就向梅‘花’树下走去,先扶着封氏,又对妙‘玉’说:“小师父先坐了马车走一遭,回头就将你接回来。”
妙‘玉’自命高洁,先前错遇石光珠,此时被陌生男子捆住又推倒在泥地里,更听人说起‘花’魁等话,不觉心如死灰,也不为难柳湘莲,点了头,就随着衙役进了马车。
柳湘莲一面令人送封氏回荣国府,一面又打发人给常升、戴权送话,唯恐妙‘玉’因美貌被人欺辱,于是紧跟着马车走,待到了衙‘门’口,又令人拿着衣裳遮挡着,亲自站在马车边请妙‘玉’下来。
谁知,绣着红梅的帘子打起了,里头就出来个头上带着新鲜血痕的光头‘女’人。
柳湘莲看她紧紧地抿着‘唇’走下马车后又轻轻地拂去肩上散落青丝,忙向马车里看,却见马车里丢了一地的头发,那挽着发髻的妙常髻的簪子也埋在头发里,头发边上,就是一只碎了的汝窑小茶盅。
“妙‘玉’师父?”柳湘莲轻轻呼唤了一声,恰望见小李子领着两顶轿子来,忙向小李子走去。
轿子停下了,常升、戴权从两顶轿子里走出,见了自行剃发的妙‘玉’,双双急红了眼。
“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太后、皇上?”戴权才从常升嘴里知道太上皇还有个沧海遗珠留在荣国府里,只听说是个冷冰冰的绝‘色’美人,不想却见着个光头姑子。
“哎呦喂,这下手太狠了一些,姑‘奶’‘奶’,这头发还怎么长得出来?”常升捶‘胸’顿足,又呼喝道:“是哪个干的?”
众衙役见竟然惊动了戴权、常升,忙诚惶诚恐地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剃的。”
“是我剃的,什么僧不僧俗不俗的,叫人瞧着生厌。”妙‘玉’冷声说道,见那常升十分亲昵地向她头上看,就冷冷地躲避开。
“快送到宫里头去,你们就等着杀头吧。”常升指着衙役们骂了一声,又将马车里探手‘摸’了一‘摸’,立时就与戴权护送着妙‘玉’上轿子。
妙‘玉’稀里糊涂不肯去,柳湘莲忙说道:“我陪着你去。”
妙‘玉’点了头,这才随着人上了轿子,又见方才抓她的衙役都被人捆了起来,心道莫非这是六皇子叫两个太监来救她?又觉若是如此,越发说不清了,于是就要寻死。偏生她簪子都没了,此时要寻死也难。
就这般抬进了偏宫里头,妙‘玉’下了轿子,随着柳湘莲、戴权、常升进了宫室里,见上头坐着个慈祥老‘妇’人见了她就落泪,边上坐着个穿着龙袍的男子,并一个年轻‘女’子,又见柳湘莲向这三人磕头,就知这三人是哪个了。
“是谁动的手?”皇太后指着妙‘玉’头上问,见她娇嫩头顶上几处翻出‘肉’的伤疤,登时恼怒起来。
戴权忙说道:“是妙‘玉’师父自己摔了碗剃了头发。”
“料想,是被人平白无故冤枉了,妙‘玉’师父心中悲愤,为证清白,才会如此。”常升添油加醋地说道。
水沐深深地望了一眼妙‘玉’,似乎要从妙‘玉’身上看出太上皇的影子,奈何他心里太上皇是个老朽之人,眼前的妙‘玉’却正在妙龄,竟寻不出一丝相同之处,“为何会有人跟个出家人过不去?”
“皇上,先请太医来瞧吧,千万不可留疤。”房文慧坐在边上说道,本当妙‘玉’额头上有两处血痕,谁知细看又是伤疤。
“不必,妙‘玉’乃是出家人,这副躯壳,有疤也好,无疤也罢,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妙‘玉’见人人都打量她,心里纳闷,就也看过去。
水沐原本很是不喜太上皇的“沧海遗珠”,谁知见她竟是一心要入了空‘门’,登时又有些不忍金枝‘玉’叶落到这地步,于是问柳湘莲:“究竟是何人跟她过不去?”
不等柳湘莲说,常升就忙说道:“听说,六皇子自太上皇驾崩那一日,就纠缠妙‘玉’师父至今——妙‘玉’师父一心修行,并未理会六皇子;奈何六皇子纠缠不休。”
“今日的事,与六皇子有关?”水沐不禁有些头疼,他有仗要打,有饥民要赈济,眼下又多了一桩有违伦常的头疼事,“叫六皇子来。”
“咱家去。”常升自告奋勇地说,偷偷地瞧了戴权一眼,心道他可是帮着戴权呢,见皇帝点头,就拔‘腿’向上书房去,进了上书房,先将正读书的六皇子引出来,就悄声对他说:“殿下,不好了。”
“什么不好?”
常升说道:“你的事叫娘娘知道了,娘娘叫人污蔑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