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廷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树下的李恰。
她正掰断手边的树枝,往郑文浩的身上掩盖,弯身的时候那挂在脖子上小瓷哨正好垂了下来。
这是传说中招猫逗狗,不学无术,没心没肺,只知吃喝玩乐的李恰?
招猫逗狗倒是对了,只不过还要再加上一样玩鹰吧?
虽然离得不近,但是他这双在黑夜中格外灵敏的眼睛还是看见她将一种粉末撒上了郑文浩的眼睛。
之后她就是吹响了那小瓷哨,两只苍鹰才冲下来啄瞎了郑文浩的眼睛,以及……裤裆那里。
难道这两只鹰也是她驯化的?
她的胆子可真大!
树下的李恰,已经折了几叉树枝,将郑文浩掩盖个七七八八,拍拍手对玉玔道:“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赶紧先撤回去。等表哥回来让他带人悄悄把这人渣扔到郑家门口去。总之,这人渣活着才是最好的结果。”
“奴婢知道了。”玉玔伸手扶了李恰,主仆两个这才重新回到了马车边。
车轮滚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等到马车走远,霍骁廷才从树上跳下,落地时感觉到脚下踩到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
他挪开脚,这才发现是李恰绣鞋上的一颗珠子。
霍骁廷轻叹一口气,这作案手法还是略显粗糙了。
这是罪案现场,怎么能不查得仔细一点呢。她难道忘了郑文浩出自谁家了吗?
霍骁廷捡起珠子收进荷包里。
又扒拉开树枝查看了一下郑文浩的伤势。
如今他劈手一掌,恐怕郑文浩的小命就要不保。这样死无对证,李恰可能更安全一点。
若不然真被郑家查到什么,麻烦的可不止她。
霍骁廷已经伸出手掌,将力道运于手腕间,刚要落下却顿住了……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她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她说郑文浩活着才是最好的结果。
仔细想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活着就活着吧。
霍骁廷收回了手,先是在郑文浩的周围查探了一番,瞧着并无异样,这才又走到了拱桥那边。
这样来来回回的查看了三遍,发现确无异样,她也没有再遗落下什么。
这才将掩盖在郑文浩身上的树枝扒拉开,埋到树下,背起郑文浩消失在夜色中。
…………
马车中,李恰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放松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体和精神。
虽然郑文浩是罪有应得,可她也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伤人的事情,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如今郑文浩变成这般模样,对于郑家来说都是一个耻辱的存在了,恐怕他们都会主动退了和李家的这门亲事吧?
就是不知道七姐姐,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希望她能够为自己的命运据理力争,可也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站在李晴的那一边,帮她到底的。
“九姑娘,你的绣鞋上怎么掉了一颗珠子?”玉玔的话,打断了李恰的思绪。
她将脚缩过来看着绣鞋,发现右脚上的那颗珠子确实已经掉了,只剩下一颗翠鸟显得孤零零的。
这绣鞋她确实已经穿了一段时间了,早知道就应该换一双新的,是她大意了。
“九姑娘,我们用不用回去找?”玉玔也知道她们今晚做的是什么事,担心自家姑娘留下什么证据。
“不用了。”李恰摆摆手压下心中一丝慌乱,“再回到现场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一颗珠子而已,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这一路走来我们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嗯。”玉玔也稳了稳神,“也许掉在自家院子里了也说不定呢。”
“我们按照原计划来。”李恰又道。
原计划,为了不惹郑文浩的怀疑,他们没有一直让魏逸然的小厮跟着,而是在沿途中设了几个点,让他们守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接应。
如今,李恰的马车便自然而然的经过这几个位置,吩咐那几个小厮立即去与魏逸然汇合,再把郑文浩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郑家附近。
再让郑家的左邻右舍先发现他,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郑文浩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很快在都城中扩散开来。让他身败名裂。
只是那亲眼所见的小厮,就不能再留在都城了。
吩咐好了那几个小厮,李恰便带着玉玔先回了李府。
如今,内院早就过了落匙的时候,她想再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进去是不可能了。
还好,她早就算准了这一点。
此时,李恰正带着玉玔站在李府后院,看着眼前的一处狗洞。
“九姑娘,您这身衣服,真的行吗?”
李恰挽起袖子,提起裙裾,“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你真的认为我还能将它还回懿心坊去。”
“没有,就是觉得九姑娘穿这身衣裳真的很美。”玉玔想想也是,今晚出来穿的这身衣服恐怕只能压箱底了。
“再美,也不过是身皮囊罢了。”李恰说完深吸一口气,匍匐下身体,从洞口钻了过去,倒是没费什么力气。钻完还转身拉了玉玔一把。
等到主仆两人站起身来,李恰还特意往大二房李晴住的那个方向瞧了一眼。
这才悄悄的避开巡夜的婆子惯常会走的路线,回了三房。
…………
这个夜晚,对于李晴来说确实是个不眠之夜。
她一直枯坐在灯下,远远的看着那身大红色的喜袍。
这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