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审讯室内,气氛僵持。面前这个女孩软硬不吃,淡淡地看着你,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宋也不慌不忙,心境平和,说实话经历了看到监控上宋央时的骤然心惊慌张,以及隐忍的愤怒后虚惊一场,大起大落的心情使得他看自首的赵萌圆也耐心从容。
平日里他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在涉及宋央时总不能无动于衷。
“姑娘,你说你自首,可总得招点什么吧?”
“我要见宋央。”就像小孩子提出自认为并不过分的要求,她随口一说的架势但志在必得,重复确认说:“我只要见她。”
顾从新忍不住说道:“人家又没义务配合调查。”
宋也抬手制止顾从新的话,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前倾,“我不能保证配合人见了你不会情绪激动失控,出手伤人。”
赵萌圆微微一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阴森。
“我看这姑娘神神道道的,你真让小央跟她单独对峙?”顾从新跟着宋也一前一后出了审讯室,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禁闭着的门。
“妹妹知道分寸。”说完宋也加快脚步走出了室内,沉默着点燃了一颗烟,长长地吐出烟圈。
不知道也无所谓,该。
监控室前,三五警察皆沉默且紧张地盯着显示屏幕,上面显出的画面还是暂且和平的。
宋央随手关上门,抬眼看了一眼赵萌圆。她气色很差,全然不似那天张扬跋扈的模样。素颜放入人群中泯然众人的长相,苍白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有些鬼气。
鬼气?这个词无由来地浮现在脑海中,有些奇怪,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怎么随便一想就是封建迷信呢?
赵萌圆歪头笑了一下,瘆得宋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问她:“你做什么?”
二人对视良久,却都沉默,十几秒后赵萌圆蓦地开口:“你恨我么?”
???魔怔了吧?她原本就不想进来,这种无意义的交谈更是让人不能忍受,嫌疑人应该是这种状态么,坐在那二五八万的样子,仿佛被收押的不是她。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央深呼吸了一番,耐性快要被磨的差不多了,“我们之间就只有打人与被打的交集,恨这种浓烈的感情你还是跟被你欺负过的女孩说去吧。”
“我陷害你,伪造录像,指使人将凶器放在你身上。如果今天我没有来自首,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你,不恨我?”有那么几个字眼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带着浓烈的不甘,但赵萌圆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监控器前的宋也缓缓地揉了揉眉心,感到奇怪,听这话头,嫌疑人自首的自愿性很低,那明明触手可及便可如愿的陷害,为何会自首?
宋央听完扯起半边唇角,极为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也配?”她慢慢地走到赵萌圆正面前,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监控镜头,微微低下头去,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被按地发白,语气轻而狠厉,“你陷害我空穴来风,说明你本性睚眦必报手段狠毒,可赵梦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那样□□她?疯狗一样的人你还跟我说恨不恨的,生而为人你配么?”
说完她松手,后退一步,监控器上重新显现画面。
高清摄像头可以捕捉到赵萌圆下巴上的红痕,足见宋央下手之重。
赵萌圆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点事,谁让那□□勾引我姐看上的人,活该。但是宋央,你以为你身手还算可以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么?我告诉你,现在你看我落难的模样有多快意日后就有多无可奈何,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宋央终于明白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作为嫌疑人来说赵萌圆的态度未免也太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害怕是最难伪装的,你可以努力不喜悲不哭不笑,但没办法控制发凉的手脚,颤抖的肢体,宋央不认为这放纵蛮横的人有这样的耐性控制情绪,除非她是根本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不会被怎么样。
“很自信嘛,那你姐怎么失踪的你能说说吗?”宋央嘲弄地看着她,趁着那股嚣张的气焰能诈几句是几句,“反正也不会怎么样。”
赵萌圆终于得意地笑出来,唇角几乎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类似怜悯地说道:“赵梦迪是自杀,我姐呢,她是害怕被追究责任,就先发制人伪造失踪,可是把自己作死掉了。”她眨了眨眼,声音霎时拔高了三度,“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们又怎么样,我只是知情不报,甚至还给案子提供线索与证据,最大的罪行就是顺水推舟害了你一把,我那位朋友也只是在你包里放了些东西而已,他都不知道那是凶器。”
话已至此便是全部承认了,又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巧妙狡猾。
监控器前的顾从新震惊地站起身来,指着屏幕上的画面,“她说洛安然死了?!”
“赵梦迪从把绳索拿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录了像,直到断气都没有人出现在画面上过。宋央,我这也算帮你作证了吧?至于我姐,本意像伪造自杀的场景,割了腕泡在浴缸里。呵,平时只知道看辟谣文章说割腕不会死人,可她贫血自己都不知道。我今天下了飞机去找时候,才看见她死了。”
这语气既冷静又残忍,仿佛她口中的人命只是一句代号,冰冷的符号不足搅动她的心思。
宋央转身出门时被叫住了,她转头看,看到赵萌圆十分古怪地咧开了嘴,露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