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儿还在大柳树下看着热闹呢,这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柳家老太太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愣是从山上请了道士下来做法。
而且人家道士说随喜随缘,就真的不给钱了,还吵吵着一定要把家里的晦气给去了。
看着柳梅儿不干活儿,弄的自己吃不上饭,柳桃儿就心生怨念,在树根下面就开始叨叨柳梅儿有多不要脸。
“昨儿晚上我奶奶让她劈柴,她一个人一晚上就弄完了,肯定是有野男人帮她来着。”
“前些日子也是有人帮她,要不然怎么可能害我爹把我卖了?她肯定和那些公公府上的人有一腿。”
“跳河里都不死,谁知道平日里都是怎么勾搭人的?那么晚了还有人拼了命把她救上来。”
村子里没人愿意搭理柳桃儿了。
不只是因为柳桃儿亲爹差点把闺女卖了的事情。
是人就有同情心,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处在柳梅儿的地位上,谁会心甘情愿。
就算是代入到老太太或者柳桃儿的立场上来说,这些人只要还有心有肝的,就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所以不少人劝说柳桃儿,对自己这个姐姐好一点,大房一家都在为了这个家干活儿,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姐姐。
柳桃儿还急了,红着眼睛说自己姐姐是个害人精,早就该发卖了。
但是她不敢说把柳梅儿卖到窑子里的话,余桥村民风还算淳朴,要是真这么说了,村长指定上他们家去,好好说说老太太,到时候再想把柳梅儿卖了可就不容易了。
谁不知道姑娘家家的进窑子丢人啊,就算是为了钱,把孩子丢到那种地方,爹娘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这种事儿只能做的隐蔽一点。
柳桃儿这时候只希望败坏柳梅儿名声,可是她自己名声在外,根本就没人信了。
也就是那个被打的三婶子,兴致勃勃的听着柳桃儿胡说八道,还跟着帮腔。
“你爹明明是看着你卖钱多,把你给卖了,后来又反悔,怕是你不同意,要我说,让你进大宅子里做少奶奶,你还不乐意,真是犯傻。”三婶子跟开玩笑似的说这些话,还瞥了瞥柳梅儿,“就那个姿色,真能进张公公府上,也是乐的开花了,做个侍女都是穿金戴银的,还愁什么啊?”
即使装作没听见,这两个人仍旧大声议论着。
尤其是柳梅儿当初瞎了眼私奔跳河的事情,这两人就像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家雀,不停的叫唤着。
如果不是柳梅儿怕被那些道士发现,这时候早就想办法惩治她们了。
她干脆站起身来,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反正只要是能看到柳家情况,不被发现就行。
“呦,站起来又是去找哪个野男人去啊?”柳桃儿讥讽的说着,“还嫌不够丢人是么?奶奶是因为谁才会去找道士的?还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个骚浪贱。”
柳梅儿真是忍无可忍,可是柳家传来的那个气息没错,应该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道士。
……
方未生在房间里转了转,这家人大多数都不在家,老太太让自己看的这位是家中的次子。
“道长救救他吧,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差点把自己闺女给卖了。”村子里的事情道长们可不清楚,只能看的出这家应该还算是小富之家,老太太并着这个次子穿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屋中没有一样东西是坏的,而且齐全的很。
一般的农户,家中总有几件旧物,可是这个柳家,一样旧物都没有,就连房子都跟新盖的一样。
他转念一想,对老太太说道:“这房子是什么时候盖得?”
“是我家老头儿死了之后翻修的。”老太太说着指了指院子西边的破房子说道:“除了那个是我家老头死之前住的之外,剩下的都是新盖的,去年才盖得。”
本来想着把西屋也翻盖一下的,可是西屋住的是大房一家,那就盖不盖都无所谓。
反正银子够二房的小子上学堂就行了,所以老太太根本就不上心。
之前说要把家中翻修一下,二房才攒钱,只花大房家的,那也是假话。
实际上就是觉得大房好欺负而已。
“为什么不把西屋也翻修了呢?”方未生走过去,推开了西屋的门,西屋里面的景象让他都有些惊讶。
房间里是连铺盖都没有的土炕,上面只铺着稻草,这屋里所有东西都是旧的,桌子椅子柜子没有一处好,不是没有门,就是腿儿坏了。
就连杯子都是带着缺口的,更不要说被子枕头,就是外面的流浪汉,恐怕都没这屋子里住的人凄惨。
“这……”
“现在这地方是大房一家住的,大房一家……不会赚钱,都是一帮吃白饭的,要不然屋子里也不会这么破落,您还是别进去了,恐污了您的身份。”老太太眉头一皱,撇了一眼大房的住处说道:“不瞒您说,我家大房那个姑娘也是中了邪,非要去私奔,差点掉河里淹死了。这不让人救回来了,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
“能有您的次子更不对劲?”方未生笑着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顿时哑口无言。
跟把自己亲女儿卖了相比,还有什么能更不对劲呢?
柳梅儿转醒之后,只比以前强势了不少,可是总还算是在正常范围内。
该做饭也做了,该做的活儿也都弄好,总没有一处能让人挑出毛病的。
倒是二房……老太太叹了口气,对方道长说道:“您还是帮帮我那二儿子吧,如今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