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谈。”青年面无表情,关闭暗箱。
若是眼神能射弹,闻聿璟的后脑勺恐怕已千疮百孔。
厉徹呵呵冷笑,“文特啊文特,总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这话不知听了几百遍。
闻聿璟闲适的扣弄掌心的手枪,不予理会。
南丞枭拍拍他挺括的肩,同情道,“认清现实不失为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滚。”
……
十月下旬的夜,一弯细月冷洒清辉,天空浓云流动,偶尔与月交缠,若明若暗的光给寂静夜色暗添一缕诡谲。
特护熄灯前最后一趟例行检查,掩了窗拉好落地窗帘,沐浴完念了会儿书,优念花关上床头灯很快进入梦乡。
夜里的住院楼两极分化,十五层以下的多人间喧声不停断,十层五以上由下往上愈发安静温馨,走廊偶尔传出值班护士走动的脚步声。
顶楼二十九与三十层出入都需出示凭证,十点以后基本禁止外人探视,零点刚过,直梯轿厢静静停在二十八层,一只黑色军械率先踏出电梯门,披着棉麻外套的白发老人步履蹒跚的走出来。
推着药车的护士好奇的瞟眼老人,态度亲切的问候一句。
“老人家,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房?您不是这一楼层的吧?”
这个点还带着老式渔夫帽和墨镜,她不禁有点奇怪。
老人嘟嘟囔囔道了一句,护士啊了一声,没听懂。
“您能再说一遍吗?”
老人眼底浮出不耐。
真是倒霉,正好碰到个麻烦护士。
华夏的女人最是事多!
他耐着最后一丝性子道,“啊,我来看我的老伴…”
“您老伴哪个房的?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您要不先回去吧?”
“我来看我的老伴…”老人神神叨叨重复着这句,拄着木拐往防火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护士不放心,放下推车追上。
楼梯间厚重的铁门嘎吱打开,又嘎吱合上。
空荡荡的昏暗楼梯间,一声恐惧的呜咽低切消匿。老人脱去头上的白色假发,套上不合身的白大褂,抬起黑色军鞋拨了拨女人死透苍白的脸,阴沉勾唇,轻步上台阶,拉开楼梯间的窗,探身爬上。
睡梦中,优念花左脚突然一个落空,心中咯噔的睁开眼。
黑漆漆的天花板,不见任何光影。
不知怎地,似是夜太过安谧,耳朵隐隐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轻微声响。
她按开床头灯,掀开薄被,趿上拖鞋,轻轻走向连接外室的门。
咔——
门把轻扭,洞开一条缝,她呆杵门旁,迷迷厅。
纤尘不染的客厅空空荡荡,混黑一片。
什么多余的都没有。
大概是惊悚悬疑片看多的后遗症。
她悄悄舒了口气,合门躺回床。
噔——
随着门板关合,躲在沙发后的男人蓦地站起,露出森然可怖的脸孔,身披透过窗帘的惨白月辉,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不再犹豫,径直拧开病房的门。
优念花刚睡着,脸上忽地落上冰凉的液体,一滴、两滴,重重砸在眼睑。
她难受的挤挤眼,液体顺着脸颊向两侧滑,接着六滴、七滴…落在鼻尖、嘴唇。
液体微甜,还有一丝奇怪的铁锈味…不,是血腥味。
她猛地睁眼。
一只斩断的手掌直垂眼前,白骨与血肉裸露的腕口正幽幽坠着鲜红液体……
心跳有瞬间的静止。
无边黑暗,耳畔吐出沙哑阴冷气息,“多漂亮的手啊,那个美女护士的…要看看她的新鲜心脏吗,你一定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天赐艺术品…”
少女浑身僵直。
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头正静静趴在她的左脸侧旁。
……
城西荒僻薄烟笼罩的8号民楼楼顶,一团黑影隐在护栏后,如同石塑与黑夜融为一体。偶尔传出窸窣的报备声。
“五个小时了,十号在六层一动未动。”
“八号呢?”
“视线阻碍,并没看到可疑人出入。”
“人又不傻,专门让你看出可疑。”
“操。”
“……”
“…十号有动作,直奔楼下。怪了,八号附近并没有人。”
“许是十号察觉八号已不在目标范围内。”
“操蛋!我先下去。”
黑影不由分说,一跃从八楼跳下,与此同时一记飞爪飞弹升空,绳索自动绕环勾住护栏,他踩着楼房墙体快速下滑落地,前后不过五秒。
落地一个地滚,收回飞爪,踩着轻步快速跟上前方目标。
“调出八号楼周围监控。”
蓝牙内不时传出闻聿璟与南丞枭的实时对话,厉徹分神倾听,盯住十号壮硕的身影不敢松懈。
看体格,像日耳曼人种。
二十一号店,监控以32倍速播放,反复两遍,闻聿璟忽地叫停。
“倒回到六点十一分。”
画面极速倒退,天色朦胧的早晨,一位老者缓缓步出楼房门洞,步履蹒跚,手中的拐杖一下没一下的落至地面,远远看去不过是个已显龙钟老态的普通老年人。
但那使用手拐的方法却不自然。
他见过闻老先生使用手拐,老先生早年行兵,左腿留下了一点隐患,使用手拐向来是先迈完好的右腿,再即左腿。
而画面中的人左右腿行走不规律,显然没有使用手拐的习惯。
闻聿璟凤眸微眯,在老人全身清晰的进入监控画面时冷声叫停。
“画面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