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
在江湖上,这就是不变的铁则。
许许多多不死不休的仇杀,都是建立在如此的基础上。
不会有人对楚飞惊的话有意义,只会有人为楚飞惊的话做决定。
在每个人都还在踌躇的时候,他已做出了决定。
木匣子已开启,鬼刺也被攥进了手里,他疾冲而去,鬼刺指住楚飞惊,便是要去掠夺性命。
没有任何人下命,事实上他也不见得会听,如此冲动起来,只是因为他果决。
楚飞惊既已摆明不再结盟下去,两个同样觊觎江湖的帮派,不是盟友,就只能成敌,都已走到了如斯的地步,就不用讲什么道义。
他的轻功果然不怎么高明。
却仍是太猛,汹涌得有些出奇。
眼睛利一些的人,又不得不被他手中的鬼刺吸引,只因为刺尖上到处都是嶙峋的倒钩,哪怕只是皮肉间的擦破,就要掀撕开好几寸的皮肉,委实是逼得人不得不应对。
出来应对的人,当然是贺飞情。
他冲得虽猛,贺飞情的动作更快,不知何时,钢鞭已纳入其手,稍略挥抖,钢鞭已向着他的脸面直抽了过去。
这条鞭子实在是刚中带柔,只用被贴上一下,便是皮开肉绽了,虽是后发,倒要先至,倘若他不退,脸颊上必定裂开一个无法隐没的深疤。
可他就是没有退却。
鬼刺依旧如龙向着楚飞惊直冲,从来不曾为钢鞭劈头盖脸而来有过一丝的怯懦。
他虽是热爱生活,却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何况楚飞惊的命一定比自己的更具备连城的价值,假若能一命换一命,这样的买卖委实可以接受。
贺飞情从来未想过世间还有仿佛随时都要拼命的人,贺飞情的眉头不免也皱得发紧。
贺飞情唯有手上变劲,间不容发之际,那摆往脸庞原是用来喝阻的钢鞭忽然变得柔软了些,向着鬼刺之尖卷去。
贺飞情还能变招,就是因为其快速。
可毕竟是在仓皇之中,力道却也羸弱了几分。
这一些细微的感觉,他自然能有感受,手腕上突施暗劲,竟是去扯贺飞情一向倚仗的钢鞭。
如此便已是第二次出人意表的举动。
适才贺飞情一心只是为了去破他不要命也要和楚飞惊兑子的果决,表面神色未必震动,心里却有些急躁,谁知他骤然变势来夺自己的钢鞭,未做丝毫准备之上,竟当真脱手。
只见他鬼刺重重一荡,就把钢鞭甩在了地上,何尝不像是一记巴掌掴在引君坊的脸上。
贺飞情的脸色阴冷,难看。
未想到连着两次都在墨雨堂的子弟手中吃瘪,多少都有些愤慨之情,却还是立在楚飞惊的身旁。
楚飞惊的目光倒是难得从吕慕青身上剥离,静静地看着他,稍略道。
“你就是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残空?”
对于这个名字,他倒没有什么好恶,淡淡道。
“我便是。”
楚飞惊又看了一眼他的鬼刺,笑道。
“殇离鬼中刺,很好。”
他像是被人道破了隐情一般,眼睛里到处都是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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