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却没想到,自个没开腔,这位妹子居然抢先把打探消息的活抢了过来。这可是个受累不讨好的差事。只是忠义盟向有侠名,张青砚既然都放话出来,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再推脱说不去。只得暗中咬牙,点头道:“那自然是责无旁贷。”
严鸿笑道道:“如此,那就有劳众位豪杰。不过,夏、张二位女侠,还是不必前往了。”
夏紫苏蛾眉微蹙道:“怎么,严钦差莫非看不起女人?”
严鸿摆手道:“决无此意。只是我大明男儿还没死光,若是让女儿家冲锋陷阵,亲冒矢石,未免太折面子。再说,这次是去打探军情,不是去临阵决战。所以夏、张二位女侠,还有邵大侠的夫人,都留在济南城中的好。”
严鸿说得好听,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紫清双侠这对姐妹貌赛天仙,他说不动心是假的。而这邵景也是人中龙凤,这对姐妹花天天跟着他混,要是被捷足先登,自己岂不悲剧。因此严鸿也是抓紧机会,给邵景这下一点点烂药。哪怕无关大计,说不定以后就差这一步棋呢。
邵景胸襟宽广,且未想到严鸿心思在此,当下点头道:“严钦差说的有理,何况白莲匪贼,还不知有多少藏在城里,我们也需留下好手,以备不测。”
严鸿又道:“还有一条,那王玄老贼虽然已经被擒,但王家还在。这厮借白莲妖法横行山东二十年,其家宅中到底有多少机关玄妙,尚不得知。今日本钦差便要点起兵马,前去抄查王家,却不知其底细。二位女侠前番随邵大侠杀入王宅,多少知其路径,若能一同鼎力相助,则大事可成。”
张青砚点头道:“钦差所言甚是。另有一桩,王家家财豪富,兼有存粮无数,正好拿来以充军实。有钱有粮,兵卒就有战心。姐姐,我俩就随严钦差一行,如何?”
严鸿暗笑,其实我抄王家,主要就是奔这个,你这妹子倒也聪明。眼看张青砚处处凑合自己,不禁大悦。那夏紫苏倒没这么多花花肠子,用妙眸一看邵景,见邵景点头,便也答允下来。
诸事安排妥当,大家分头前去办理。海瑞先将济南城中的中级官员数十名都招来衙门。这些人昨夜听得城中纷乱,个个吓得闭门不出。待到早起,闻昨夜白莲教造反,一场混战,刘老军门以下尽被钦差拿下,而王玄王大善人竟然是白莲教的魁首,也被钦差擒获。
这一帮人魂飞魄散之下,不禁心头忐忑。刘才等人做的勾当,他们不但有所耳闻,而且多半也参与其中,这钦差要是下令追查,抄家流放都是轻的,保不齐脑袋要搬家啊!
等到了衙门之中,先看黄脸龙图海瑞出来,双目如利刃切割,让大家更是战战兢兢。随后却喜得白脸包公严鸿出来,先简单给大家通报昨夜情形,刘才等人贪赃枉法,民怨颇深,罪证确凿;更兼刘才手下参将沈羽、本地土豪王玄等皆为白莲教悍匪,起兵作乱,已然被本钦差率众平定了。在座诸位,身为下属,自然没法拿刘才等人的把柄,然而终究有附贼之过,更未能及时禀报朝廷。这些且不说了,如今群贼皆拿,济南政务,尚须能员主持。诸位听海钦差吩咐,努力王事,则既往之过,一概不究,立下功劳,一例升赏。
众官听得严钦差这般给出路,纷纷如释重负。钦差既然保证既往不咎,那么至少脑袋和官职是保住了。更别说,刘才等人都被拿下,省府自然出了大批缺,说不定好好表现下,立些功劳,还能因祸得福替补上去呢。因此大家纷纷山呼皇上万岁,表示一定在海老大人指挥下好好干活,将功补过。
接着严鸿又在梁如飞等人陪同下,骑马到城中转悠了一圈。此时城中受害百姓,有钦差副使张公公带着人嘘寒问暖,昨晚上因为与白莲教徒及抚标兵丁交战而死的百姓、官兵,更是皆有一份高额抚恤,其规格远超正常阵亡的官军十倍。而立下的功劳也有相应的奖赏。这让百姓、官兵都是没口子的称赞。更有那受伤的,拍着**大叫:“朝廷如此厚待我等,我等便是有十条命,也豁出去和反贼干!”
待到接近午时,严鸿衣冠整齐,带领锦衣官校百人,以及三百名卫所兵,更有夏、张二侠陪同,直发王宅而去。至于孙月蓉,原本死活要跟严鸿一起,严鸿却叫孙烈把这位小爷带着一路。嘴上说的是此等抄查白莲教魁首的大事,本官家宅不当参与,免得让人说不清楚。这其实的目的么,不说大家也知道。甚至梁如飞和奚童,也被他下令,一个留在巡抚衙门中镇守,一个跟随张诚保驾了。
昨夜一场恶战,邵景率忠义盟直捣黄龙,王玄本人被擒,几个子侄派出去夺取城门,都被百姓和官兵打死。而留守家中的一干女眷,也全部被拿。如今,留在王宅中看守的除了忠义盟的十余名好汉,还有秦得禄派来的一百官兵,里里外外,守备森严。
严鸿到此之后,直接穿门进户,到大堂里摆下椅子,桌子,将一干人犯带出来。他当日在永平庄,陪伴陆炳,审问那永安大帝,对方不过是个白莲教的香主,手下几百愚民村妇。如今这个,可是白莲教中地位数一数二的甚么左使,险些儿闹出一场颠覆济南的大**来。想到此,严鸿顾盼自雄。
再瞥着左右陪坐的夏、张二侠,更是乐不可支。严大钦差壮怀激烈,重重一拍桌子:“来啊,把那大胆谋逆的王贼,给我带上来!”
下面锦衣卫齐声大喝,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