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勃然动怒的同时,内心也深刻反省了。
她之所以选择拓拔昊委以重任,自然是因为他确实是制衡骆毅的最佳人选。莫说在隐逸村的时侯,媚儿与拓拔昊曾经相识一场。就说拓拔昊本身,无疑是北夷国难之际,北夷百姓心中唯一的一盏明灯。因此,拓拔昊在北夷百姓心目中,自然是甚有威望。媚儿本想也只有他有实力与骆毅争一争。
可是媚儿没想到拓拔昊会知情不报。若当真举三十万之众都迁往边境,而致国都岽丹和各地兵源缺乏,岂不是将北夷架成了一座空壳子?
这种瞒报必须杜绝,可同时她也深知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毛病,她不应该只相信奏折上的话呀。要得到事实,看来她还得多到实地加以了解才行。
于是,媚儿匆匆下了朝,带着一股被欺骗的怨气,拂袖而去,气冲冲地直奔御书房。
手持尚方宝剑,今天第一天正式穿上女尚书官戴的刘曼显得英姿飒爽,她走下汉白玉阶,镇重其事地请三位大人到御书房去。看来,刘曼第一天当职,当得十分称职啊。
拓拔昊面带愠色,傲慢地斜睨了骆毅一眼,昂首阔步地往前行。骆毅眼角含笑,唇勾邪魅,向索离做了一个请势,恭敬道:“请,丞相大人!”
“请,襄王!”索离拈了拈白胡须,含笑回答骆毅。
御书房内,媚儿踱来踱去,坐立难安:“紫玉、紫烟,把最近六部的奏折全都给朕搬上来。”
“是!”紫玉、紫烟忙去整理,转眼间,待骆毅等三人到时,那些奏折已经在书案上堆成了山。
骆毅、索离、拓拔昊一进来,都被这阵势给惊了一呆。
“哼,到齐了吧?”媚儿勾唇冷笑,眸色一冷,大大咧咧地坐于上座,将手一指那些奏折奏章道,“你们三个,把那些奏章全都看一遍。告诉你们,这堆如山的奏章朕已经全部仔仔细细看过一遍了,里面所奏之事,朕也全部都牢牢记在脑海里了。所以,千万别诓朕。朕现在就请你们也把它们看一遍,然后要是有哪条不符合实况,都给朕从实招来。无论多晚,朕都陪着你们,不看完,不许吃饭!饿了,朕陪你们;困了,朕也陪你们!”
骆毅、拓拔昊、索离闻言,心里全都格登一下,彼此面面相觑。要知道这可是“如山”的奏章啊。女皇陛下是曾经亲自御览过一遍,可那是每日看一点,且不是饿着肚子看啊。这工作量也太,太大了……
可媚儿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反驳,只得遵旨而行。将那如山的奏折请紫玉、紫烟按军事方面或行政方面分成三撂,每人抱着一撂苦读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人开始眼花耳晕,腰酸颈痛,那姿势也就不再那么正襟危坐,反倒有些凌乱了。
骆毅、拓拔昊都是武将,练武连续练个半天也不觉得累,可看奏章这样的活,连续看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中间总得休息一下不是?而索离老丞相倒是看得进去,只不过毕竟上了年纪,强度作业对他来说还是累了点,身子骨受得了,老花眼也受不了啊。
可是媚儿就坐在那儿喝着茶,盯着他们,非不让他们停歇。看着他们渐渐东倒西歪的模样,媚儿心底亦暗暗发笑。她用杯盏挡着不经意溢出的笑容,以十二万分的耐心静侯着他们看完。
哼,让朕当殿出丑,非得整瘫你们不可,好让你们记得这欺君之罪的教训。
果然,这一看,直看到午时已过三刻,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