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矮冬瓜”急速漂移,隔着树丛一跃而起,朝留儿扑了过来。“鬼啊!”留儿不禁大喊一声,飞起左脚狠狠踹了过去。那“冬瓜”死死抱住了留儿左腿,留儿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脚下一绊,便倒了下去。留儿就势坐于地上,捏紧拳头,弓起身子,使出了全力,猛的锤向那“冬瓜”的脑袋。在最后一刻,他却收住了拳。看清了,那“冬瓜”是个人,一个浑身长毛的人,猿人。刚刚用力踢出的那一脚,正中了“矮冬瓜”的前胸,已被留儿踢晕过去。而晕倒前,矮冬瓜本能的双手紧紧一抱,整个人却死死的压在了留儿的脚上。留儿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冒出冷汗,着实被吓得不轻。而长毛人卷成了一团,就似长在留儿小腿上的大肉瘤,硬生生把留儿困住了。安静的夜森林,安静得可以清晰分辨各种动静,“唰唰唰”是那微风刮着树叶发出的声响,“嗷呜嗷呜”应该是野猫之类的怪叫。黑暗里各种声音混杂着,感觉狰狞的鬼魅就在周围,留儿不觉紧张地控制呼吸,担心稍微一点气息就会招来吃人的恐怖怪物。等到天蒙蒙亮起的时候,方才看清脚上压了一坨黑得发亮的皮毛,“矮冬瓜”长了一张黝黑的脸。脸上边,又短又宽的鼻和又厚又宽的嘴唇挤在了一起,着实难看,更准确说是长得有些吓人。留儿的心底却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怜悯:“谁家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由的伸手抚摸矮冬瓜的脑袋。“嗷呜!”一声喊叫,“矮冬瓜”一下从留儿腿上跳起,人则猫在了一米开外的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留儿。留儿感觉手背在流汗,被“矮冬瓜”抓伤的手背上,几道抓痕慢慢地渗出血来。留儿并没有发怒,只是朝长毛怪物摆了摆手,说道:“走吧。”然后,一排树木依次摇晃起来,“矮冬瓜”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今天,是留儿进入迷雾森林的第五天,身上带的干粮勉强还可以支撑两天。而两天时间要穿越迷雾森林,几乎没有可能。得尽快找个临时住所,寻些食物。留儿沿着几乎分不清道的小路,往南走了近两个时辰,眼前一条小河横在了脚下。沿河直挺挺的种在地上般的陡峭山崖则挡住了往南的去路。沿河往前几百步,那里的河道往东拐弯,拐弯处有一片开阔地,该是常年累月由河水带来的泥石堆积而成。再看那开阔地边上的山崖,上边布满了一个个的孔洞,应该能在那里找到适合休憩的居所。留儿便沿河寻路,往那山崖脚走去。开阔地旁的河道上,一棵老柳树横在河上,该是被水冲倒,可树根仍紧紧地抱着岸边的一块巨石。柳树那极强的生命力,恰恰如同自然赋予了它架桥的使命,渐渐便长成了桥的模样。留儿抽出别在腰间的柴刀,上前砍去了树干上挡道的小柳枝,踏着那老柳树过了河,直奔崖洞。
山崖底,一处宽敞的洞穴,好似被刀特意削去了一块。其实是河水在岩石底部长年累月地流淌,带走了疏松部分所形成。只见那崖洞的洞口地上,整齐的一排小圆洞该是前人所凿。原先那些圆洞上该插满了树桩,树桩上也该有好些编织的藤条,把洞穴围成一处简易的居所。留儿便就近收集了一堆枯草,又砍了些干树枝,堆在了崖洞四周。用火折点燃后,烟火马上把崖洞填满。烘烤后的崖洞看起来整洁了不少,剩下的都是碳灰。留儿简单地把碳灰清理了一遍,便在洞穴里铺上了一张草床,此时的天,也便渐渐已暗了。留儿遂于洞口燃了堆篝火,以防夜间的什么动物不小心闯进洞来。一切妥当,留儿才于草床上躺下,嚼着好些硬的干粮充饥,可浑身又累又乏,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太阳斜照,阳光刚好就穿进了洞,准确地寻到了熟睡中的留儿,含蓄地把他晒醒。有些可怕的迷雾森林里的黑夜,在不经意间,平静的过去了。久违的安逸夜,不是在家里,也不在舒适的旅店,而是在这荒山野岭,在这据说虎豹经常出没,蛇蝎隐藏的迷雾森林。留儿竟从这一觉中,寻到了安逸感觉,他很是享受。
树枝围起了篱笆墙,篱笆墙边铺设了藤蔓陷阱。风干的鱼和野果,挑挂在几根树枝鱼叉上,空气里满是腥味和酸味,不时地挑逗着人的味蕾,诱惑也许本就由食物和陷阱组成。几天的时间干不了太多的事情,而在这荒山野岭,除了保证安全,剩下的便是解决温饱。所以留儿简单的忙活中,除了布置陷阱,便是采集食物。这日子虽累,却让留儿觉得安逸,因为简单。留儿储备了几天的食物后,逐渐地喜欢上了独处野外的日子,那种抛开尘世喧嚣,略带苦涩,却又平静得没有任何困扰的日子。可恰恰留儿的身上背负着使命,所以这种日子注定是短暂的。食物已积攒了10来天,留儿开始打点起了行装,想着只要翻过不远处的山口,应该能找到人家。此时,天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雨点有些温柔,却透着寒气。崖洞前的小河可没有雨点这般温柔,不一会水便涨了起来,水花则变成了大浪,使劲地拍打着崖壁,咆哮起来。河水中夹杂着的砂石树木,无礼地横冲直撞着,仿佛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阻碍,撕碎一切的同时,粉身碎骨的感觉就是他们的追求。本来含情脉脉的小河,加入了这些一往无前的“勇士”后,转眼便已成了吞噬一切的魔鬼。只能说远处的雨势绝不象眼前的细雨这般羞涩,倾盆而下,如脱缰野马,洗刷着它们觉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