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肚便便的小个中年,跨进门来,两位壮汉伴随左右,身后一大群持刀的打手。店里的伙计已缩在了饭馆角落,身体越发抖得厉害。
那中年男子盯着留儿,也看见了留儿旁边站着的小源,却没有说话,小源的模样让他忌惮。
“何不坐下一谈?”留儿面对来人,主动开了口。
中年男子方才移步上前,正对着留儿坐下。“为何伤人?”那人问道。
“误会而伤。”留儿回道。
“如何收场?”那人再问。
“愿受惩处。”留儿回答得淡然。
“甚好!”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起,原来事情远比他想的简单。
“若让那猴子受我十鞭,便了了此事如何?”中年男子让壮汉取过一条钢鞭问道。
留儿也起身,看了看小源,径直走向了那男子。男子被留儿的气势怔了一下,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想怎样?”
只见留儿转过身子,背对着那男子说道:“我来受你十鞭。”
“好!有担当!”中年男子举起钢鞭,便狠狠抽向了留儿后背。“噼啪!噼啪!”连着两下抽打,留儿背上的衣服已被抽出了两道口子。露出的后背肌肤上却没有一丝伤痕。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噼啪,噼啪”两声,后背衣服竟被钢鞭刮出了一个窟窿。此时已清晰看见了留儿的后背,还是没有丝毫损伤。中年男子从未见过如此怪事,有些怕了,拿钢鞭的手出卖了他,发抖的心举不起伤人的钢鞭。
“再来,还有六鞭。”留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
“罢了,罢了,这事就算了了。”中年男子收起了钢鞭,说道。
“哦?”留儿转过身来,他看着那男子问道:“这事了了?”
“了了,了了。”中年男子重复着答道。
“我倒还有一事相求。”留儿竟然提起了要求,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哦?”中年男子也颇感意外,问道:“不知小兄弟还有何事?”言语里竟加上了“小兄弟”的称呼。
“你看我衣衫褴褛,得寻件衣物裹体,可否请黎员外去了那捕猎禁令,以方便我等进山寻些毛皮?”留儿表明了来意,同时也加了“黎员外”的称呼,原来他想解决的是猎户们的生计问题。
中年男子眉头紧锁,似有难言之隐。他沉思了片刻,回道:“此事就依了先生,即刻取消了这禁令便是!不过……”此时中年男子又将留儿称作了“先生”,看来是有事请教。
“不过什么?”留儿问道。
“能否借一步说话?”中年男子想要单独与留儿商谈。
……
中年男子姓黎名雄,是十里八乡里排得上号的大财主。说起黎家的发家史,不得不提黎雄的曾祖父黎长水。那已是70年前的事情,黎长水是京城开梁一户王姓人家的管家,因为人忠诚本分又勤苦好学,深得王家信任。可不知是何原因,王家竟卷入了大越国几十年前的一起朝堂纷争。还好王家老爷提早做了安排,遣散了家中所有人,黎长水也因此逃过一劫。那时,黎长水选择了由开梁城举家南迁,至如今的黎村落脚。并在黎村置下了大片家业,更是出巨资买下了周边大部分的山林。可黎长水仅是王家的一位管家而已,如此大笔钱款的支出,究竟来自哪里,除了黎长水,黎家人没一个清楚。而到了黎雄这代,黎雄的两位弟弟和一位妹妹并不在黎村,黎雄一人继承了黎家的所有祖产。兄弟姐妹之间别说没有来往,就连身在何处,黎雄都无从知晓。黎雄一直来都弄不明白父亲为啥做出了这样的安排。直到三门知县许怀仁的到来,黎雄才弄明白了一件事。
只见黎雄从胸前取下一贴身的挂件,递与留儿:“此乃黎家祖传之物,先生请看。”
“黎员外,还是你拿着,我看着就是。”对于私人的颈挂之物,是有主灵物,外人接手容易打扰了灵物忠性,即使黎雄大方,留儿却万万不敢上手细品。
“哦?”留儿一见到那玉牌,就疑惑起来。
原来黎雄手上拿着的是一小片长方形的玉牌,玉质与“何宅”里见到的方章十分相近,上方还雕着一只“太阳神鸟”。关于“太阳神鸟“”的传说,只要稍为年长的人就必定听过。
“小兄弟识得此物?”黎雄见了留儿疑惑的神情,赶紧问道。
“不识得,但见过相同玉质的一物。”留儿不知那玉牌与玉章之间有何关联,但他已经确定两块料定是取自同一块石头。
“不瞒先生,其实黎家的家业并非我黎家所有,仅是替人保管经营而已,一直来黎家祖训里就有一条‘见玉牌如见主人,主人令犹如皇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黎雄接下来的一番话,让留儿难以相信。
如此隐私之事,又涉及众多的家产,黎雄没理由编造此等谎言糊弄自己,留儿思考着。
“原先我也不明白黎家为何会有如此让人费解的祖训,就如同你现在一样。直到三门知县许怀仁的到来,我才知这世上竟真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黎雄说道。
“是吗?”黎雄的口中竟然出现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留儿似乎已明白了,这玉牌只是信物,替人保管财产的信物,是黎家与王家约定的信物。
“那知县叫什么?”留儿看来发现了什么。
“许怀仁,你是不是问为何不是王家?”黎雄也早就发现了这问题,留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