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拂念是想把舍利安放在拂尘最初学佛的寺院里,让他接受初心的净化,算是修行的延续。拂念确实人如其名,执念颇深。虽说拂念所执的是佛念,但终究都是心念,拂念,拂念,拂去何念?在诸多的礼佛之人当中,有多少人能真正拂去心中执念?拂去俗念就已不易,而绝大多数拂去的俗念也都是被佛念占据而拂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心境,除了后天的修行,更需要先天的机缘。在这机缘中,纵使怀了先天的本心,还需后天的修行相配合,那么,这世间又能有几个这等人?然,无论如何,无论何等人,只要怀着拂念之心,履行拂念之行,最终能拂去多少执念,佛家本就没有要求。无念无求这该是佛的本心,善恶有缘是本心之源!这世间,口中有佛的人,心怀鬼胎的占了大部;心中有佛的人,冷眼旁观的又占了大半。正如泥身刷上了金,仅是沾了佛光而已,遇水却还是化了。看这世间,真正的金佛全都是小佛;看这世间,人们拜的金佛,都是刷金的佛。那么,人们拜的究竟是金还是佛,谁又能分清?倒不如拂念这般,名即是心,也是行,无需隐着,有灾时挡在灾前,没灾时吃素念经,纵是泥身,烈焰之下修行,纵使碎成了残渣,水也再融不进,因为过硬。纵使成不了佛,但也绝没了成魔的可能。
留儿明白了拂念所求,也就没再推脱,接过了黄色布包,揣进怀里放好,双手合十朝拂念行了僧礼,说道:“大师放心,留儿定帮你完成心愿。”就算应下了拂念的请求。
“阿弥陀佛,贫僧先行谢过施主!看我只顾着事情,都忘了请教两位施主的尊姓大名。”拂念此时才问起了留儿和小源的姓名。
“我叫留儿。这位是小源。”留儿回答道。
“哦?”留儿的回答令拂念感到诧异,他想着:“留儿?”难不成是个孤儿?要不父母也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啊。
“我师傅就叫我留儿,我也不知‘留’是不是姓氏。”留儿见拂念有些迟疑,连忙解释道。
“哦,”拂念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转而问道:“不知你师傅的名号是……?”
“无名。”留儿的回答也是拂念没有料到的。
“哦?可是无名道人?”拂念接着问,他想着,无名该是个道人的称号。
“不是,我不知师傅的姓名,平时旁人都称他‘大师傅’。”其实留儿知道师傅叫余凤山,但他不能说,因为师傅不让说,他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那,施主又将前往何处?”拂念本无意打听这么多私人的问题,只因留儿的回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便一时好奇,不免多问了几句。
“往南。”留儿倒是真不知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出行的时候,师傅就给了他两样东西,一件是背上的包袱,另一件则是腰间的柴刀。“往南。”这也是师傅唯一交代的去处。
“哦?”拂念更是一头雾水,想是自己问的问题中,有一些东西留儿不方便透露,便打住了问话,转而从照堂的一个柜子中取出了一个灰色包袱递与了留儿,说道:“这些都是居士们捐的衣物和盘缠,本就是应急布施的俗物,纯属功德依托,请施主勿要推辞。”拂念怕留儿不愿接受,解释了几句,言语中满是真诚。
学会接受是另一种修行,接受俗物即是接受帮助。接受他人帮助也算是帮人修行,有时还连带承担名损。当然,此种接受与收受贿赂比较,却有天壤之别。虽然两者同为受益,同为名损,本心却不同。有可为,有不可为,就在分寸之间,如何掌握全在善恶之分。不受自然无错,但这只是大众的评判标准。其实,无错本身便是错,对错只在标准,并不在事物本身。环境不同,标准不同;看法不同,标准不同;层次不同,标准不同;世间诸多不同,岂能一并要求?比如就在这“通济寺”里,如果执意坚持“不受”,又何来“施主”的称呼?
留儿并没有推脱,他不想推掉拂念的一片心意,这何尝不是“佛”的心意呢?
“施主真乃大缘之人。”拂念清修多年,待人接物无数,在与留儿短短的接触中,无意间竟感受到了留儿的佛缘。
留儿接过包袱后,向拂念询问了南行的路线,帮小源围上了一件白色的羊皮裙,便准备出发。临别时,拂念对留儿说道:“施主,忘我!”留儿听着这有些另类的告别语,迷糊了,心想:“什么意思?拂念想告诉我什么?”却怎么也弄不明白。
“大师,保重!”留儿向拂念行礼告别后,拉起小源出了“通济寺”。
寺庙里气氛凝重,小源也因此变得安静。一出了“通济寺”,立马活泼起来。“通济寺”紧挨着的便是阳光镇的南门关口,关口依山而建,由青石垒成,关口的大门1丈来高,半丈余宽,可并排通过三架马车。小源已三两下跳跃,蹿上了关口,再顺着关口旁边的山崖,一会儿就蹿进了山里,看来是在“通济寺”里憋太久了。忽隐忽现的白点在树丛里忽上忽下的移动,那是小源腰间围着的羊皮裙。此时,路上行人稀疏,但还是有人看见了这一幕。“你看,你看!”那人指着山上的白点叫喊着。随着喊声,行人一下聚笼过来,都跑过了关口,仰望着山崖,却已什么都看不到了。留儿则淡然的看了看人群,没有停下脚步。他觉得小源远离人群,会少些打扰,对小源来说,也自在逍遥,留儿不想一路都约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