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少渊入往生谷已十年有余,他早已出落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祁远和顾少渊十分默契未曾说破,却彼此都知晓之间的血亲关系。祁远放下心中的怨恨,与顾少渊相处得很好。也将他毕生研究不余遗力教给顾少渊,于他来说,顾少渊始终是他的幼弟,不是他该憎恶的对象。
十年,风起云涌,等顾少渊再到顾府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顾少渊已经到了可以自行出入往生谷的年龄,也有了扶贫济世的本事,往生谷本就不是个约束人的地方。来去自如,顾少渊选择了离开,而祁远选择了留下。
“小渊,你累了的时候就来。无论作为师兄还是兄长,我都在这里等你。”顾少渊记忆里祁远站在树下的模样很模糊,一身墨色格外耀眼,素淡却不平乏。
顾少渊沉默了半晌,他原本想说“爹娘也在等你家”,却吞了这句话,只说了一个“好”字。这个好字,却夹杂了太多的感情。即使不是永别,也没有人能平静的接受离别。
顾少渊再看了看往生谷,和初来时一般,常有四季。往生谷一年不分四季,因为每日都是四季常在。曲冽的临渊阁是常年白雪,而鹤桦院是四季如春。曼珠沙华那片海与秋季的红交错,那莲花池常年不败。顾少渊又往逍遥山庄看了看,不知再见苏承,又是几何
三日后,顾少渊到了顾府。
“哪里来的臭书生去去去,这可是顾府,金陵第一武学世家,是你这种人随便进的吗”门口的侍卫吊儿郎当的拦下了顾少渊。
顾少渊微皱眉,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一样证明身份的证物,原想可能会被府内人所质疑身份,未曾料想却连这门也进不去。他知道,既是如此,现在说明身份也不会有人相信,消失了十年的顾府小少爷现在来了。当年的小孩已成为了少年,模样也不径相同,尽管还有五六分相似,却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可真是大意了。他并未过多争执,转身便离开了。
几日后,他到了通州,那个他离开的地方。
“请问找谁”
“柳珏小姐。”
“请稍等。”果不其然,通州柳家作为商贾之家,是不会对客人拒之门外的,尤其是上门指名道姓的人,尤其是找柳家小小姐柳珏的客人。
顾少渊不在的这几年柳珏可是风生水起,结交的朋友来自五湖四海,同时上门求亲的却也数不胜数。柳珏一一拒绝门外,说是没等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是不会嫁的。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柳珏穿着一身金色暗纹的水碧色大袖衫,十分灵气,眼里不时闪着狡黠,却在见到顾少渊的一刹那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她迟疑的问道,“顾,顾少渊”
顾少渊不带戒备的笑了笑,“几时见到你说话还结巴了真是难得啊。”顾少渊在往生谷待了十年,当年那股不与人亲近的傲然似乎消失殆尽,现在待人多的是平和,却仍旧有一股天生的高高在上,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如他的魄力。
柳珏却不由分说上去就给了顾少渊一拳,但随即大笑,“你当年可把我害惨了本小姐如花似玉的宝贵时间就因为你可给耽误了整整一年怎么着,这次来补偿我来啦”
“我所有家当都花在来找你的路上了,麻烦柳大表妹收留我两天了。”顾少渊一脸理所当然,柳珏的笑容却瞬间僵住,随之暴走。
“顾少渊,你到底要欠我多少个人情才甘心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你怎么不顾府”
“不去。侍卫不让进。”顾少渊一脸认真的看着柳珏,等待着她的嘲笑。没想到柳珏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柳家也不让你进。”随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可把我肚子都笑痛了,你进来吧,一定好多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柳珏一边说着一边把顾少渊往院子里带。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连我都没给来封信。”柳珏吃着手里的绿豆糕,仿佛一股脑的问题想要问。
“往生谷。”
经过顾少渊言简意赅的复后,又到了柳珏长篇大论的演说时间。“你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干嘛听说吃的又不好,住的又不好,听说那谷主长得很丑,脾气还特别不好,总是刁难那些下面的小徒弟”
柳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之后,顾少渊已经吃饱了。“那些不都是你传出去的吗”
柳珏被顾少渊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喝了口水掩饰尴尬,假装被呛到“咳咳,你都知道啊。谁让你那该死的往生谷这么难走”
“当时师兄们说好几次看到你在谷口机关里徘徊,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路。恼怒之下你便传出了这些留言,也难免太小家子了吧”顾少渊觉得有些许好笑,那年他也曾看到过柳珏,全身被折腾的脏兮兮的柳珏。他原本想将柳珏带进往生谷,却被祁远拦下了,祁远说,往生谷的规矩不能坏,她非有缘之人,进了往生谷只会带来不幸。好巧不巧柳珏都是好几次都从往生谷的机关里闯进了隔壁的逍遥山庄,却每每看到逍遥山庄的无字碑时就气冲冲的离去。苏承也看见过这个小丫头,被每一次小丫头看到无字碑气愤的样子逗笑。有一次柳珏看到了苏承在笑她,只恶狠狠的瞪了去。柳珏也不知那人是谁,只当是逍遥山庄扫大门的一位长得比较年轻的大叔。
“别提了,我原本只是想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往生谷长什么样,谁知道入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