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我们眼前的是个城镇,倒不如说是个庞大的要塞,七八层高的楼宇没有缝隙的连在了一起,它们便是这座要塞的“城墙”。
几年前火族的酋长命令城里的居民“自发地”把城墙统统刷成了红色,并且沾沾自喜的命名它为“火城”,从远处的高地上眺去,它的确犹如一条盘起身子的东方火龙躺在沙地上长眠,但无论它的外表再有多美,也始终藏不住城里大部分人民的贫瘠,那些住在“城墙”里的人从不打劫也不拾荒,终日为了养活家人而默默地在见不到太阳的工厂里无止尽的工作,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只能打发他们勉强的活下去。
我曾和一些穷酸的工人打过交道,在我谈论起他们的生活时,并没有听见太多的怨言,相反的,他们觉得我才是可怜的人。那些人理直气壮的诉说着自己是为了家庭的安定才会牺牲青春年华过着苟且的日子,他们诅咒像我这样整天冒险的有钱拾荒者早晚得死在险恶的废土上。
他们说自己有妻子,有孩子,还有温暖的拥抱,而我却只能孤独的回到地狱里去。
但,为了自由,我并不在乎。
提到了火城我当然不免要介绍一个我的老友,他叫阿剁,是个十足的美男子。不过在他出场前,我想该优先描述一下,我和爱娜是怎样混进城里的。
停在火城的外头时,我就询问了爱娜的计划,她倒是非常认真,一脸平静的说道:“待会你全速撞开城门口的栅栏,我会在你驱车的路上结果掉门卫。”
“然后呢?”
“然后你只管负责往圣井边上开,我来杀光所有路上追逐我们的人。”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的确没开玩笑。我没第一时间打击她的信心,而是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她可能并不知道,火城里除了上千的士兵外,还有十几门电动加特林正架在圣井广场的高塔上,毋庸置疑,冲入圣井的路上肯定是在它们射程之内的。
我见过它们的厉害,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曾有个口渴的孩子偷偷挤过排队取水的人群,从卫兵们的缝隙里钻了进去,悄悄溜到井边舔了一口井壁上的水渍,但就在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那些无情的加特林就朝着孩子自动开起了火,我不想再描述那些四分五裂已称不上是尸体的碎片,总之,那天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阴霾,包括当天正在执勤的士兵阿剁。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走了?”她奇怪的问道。
“我想找个更好的计划。”
“哼。”她白了我一眼,“你是担心我杀不过他们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为难的说:“你以前有经常去过那吗?”
“不,只是几百年前来这巡逻过,所以还记得这个方位。”
“好吧,那你真是厉害。”我忽然又奇怪的想到了个问题,斜着脑袋说:“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呢?不是去你造记忆读取器的那个检查站吗?”
她微微叹了口气,整个身子贴在了座椅的靠背上,细心的我观察到她还在用手捂着小腹的伤口。
“你看到了,我的左腹中了一枪,子弹还留在我的体内,虽然我的身体是人工制造的,但是大致的结构其实和你没什么两样,由于我的血液特殊,它会自动闭合几条受损的血管,然后绕过停止运行的器官形成一道临时环路,所以我可以最大程度的不被伤情影响的继续战斗,只不过……在战斗之后若不及时修复伤口,我将无法继续正常摄取我所需要的能量,通俗来讲,我目前已经无法进食,而且不断在流失体力,慢慢变得虚弱,而这个最近的检查站里有修复我身体的设备,所以我必须得去。”
“哦。”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想在你变虚弱前快速地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下到井里修复身体对吗?”
“对。”她皱起细长的眉头补充道:“要不是我的护甲老化了,刚才那种程度的子弹,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这样的伤害。”
我瞧了瞧她身上的紧身衣,这就是它所谓的护甲,薄如纸似得纳米乳胶。
“好吧,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那么着急。”我点头说:“不过里面有种厉害的加特林机枪,它能把我的车在没抵达古井前就打成筛子,所以你的计划应该行不通,既然时间紧迫,那我就想先混进城再说吧。”
我开始脱起自己的外套,又站起来脱了裤子。她被我忽如起来的举动镇住了,惊恐的撑大了双眼,小嘴诧异的张着。
“你在做什么!”她扯开嗓门大喊道。
“嘘!”
我急忙丢去我脱下的衣物,蒙在了那个吵闹的脑袋上,她生气的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裤子把它们一股脑甩出了车外,猛地扭过头严厉地瞪着我。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穿上它们。”
“什么意思?”
“你这身奇怪的连体紧身衣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还有这蓝色的伤口,很容易被看出破绽,万一他们联想到那两辆装甲车那就不太妙了。”
“哦,好吧。”她有些惭愧的说。
“那自己下车捡起来换吧。”
她从另一扇门下车后,我弯下腰从车座底下摸出了半包香烟。这东西是我从一个肥头大耳的黑市商人那用战利品换来的。只有在共和国的首都,才有几家能稳定培育出烟叶的温室,但由于供需不足的问题,它们一直以来都是抢手货,是富豪们才经常抽得起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