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诚恳说道:“候夫人岂能这般客气,这些都是应当的,陈公子在村里时,对我家多次相助。说到谢,当是我去您府中道谢才是。”便让下人去唤莫菲前来给定国候夫人见礼。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着,定国候夫人是有意攀亲,赵氏又淳朴真诚,两个妇人越发亲热。竟拉起了家常。
莫菲来时,两人正热情交谈,时时还有浅笑发出。定国候夫人看到跟在莫菲边上的绿菊心中微有惊讶。但又马上了然。当初凤小姐便是偷着去寻书法者,还是她与凤夫人设计让了凤小姐回京。既然王姑娘是书法者,凤小姐自是与她交好的。送个丫鬟给她用也是自然。
昨天定国候夫人见到莫菲时,隔着远,莫菲的眼睛又系着丝帕,到底不清真容。今日近观。直教定国候夫人惊艳。果真是睿儿看中的姑娘,容颜不施粉脂。干净得不似凡人,微微一笑便满室生辉,再想欧阳天说她也洗经伐髓过,怪不得如此。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儿啊。心中欢喜得恨不能摸上莫菲的脸。
莫菲微笑行了礼。定国候夫人笑眯眯话里有话道:“王姑娘对我儿的倾力相助,我着实心中感激,睿儿不懂事。今日才言明,让我这个做娘来的府中道谢。”
莫菲礼貌笑道:“夫人客气。并非我相助,是陈公子自己的因缘。”
定国候夫人只觉得莫菲更讨喜了,模样身材长得好不算,话也说得好,完全不似小门小户里的姑娘。没错,她有隐世高人的师父打小尽心教授,自是不能与常人相比。
定国候夫人又问了一些话,无关痛痒但却含有深意,莫菲都微笑回答了。定国候夫人越听越是心花怒放。此女做的诸多事情,竟都扯上因缘与福报,这是给睿儿脸面。女子就得这样,无论为夫君做多少,做是一回事,但对外说是另一回事。
莫菲礼貌告退后,定国候夫人意犹未尽地与赵氏仍聊了起了家常,这一聊,就得知了菊花是赵氏侄女一事。定国候夫人暗道:刁奴欺善主哇这是,祝宝狗奴才胆大包天!
定国候夫人回府就差人唤祝宝与欧阳天还有欧阳地前来,三人到时,院里已清了场,只桂嬷嬷在门外候着。入了屋,见祝宝爹娘正跪在定国候夫人面前。
定国候夫人对祝宝喝道:“祝宝,你可知罪!”
“夫人恕罪。”祝宝扑通跪地。
定国候夫人冷笑道:“明知你的主子对王姑娘有情,你这胆大包天的奴才,竟娶了她的堂姐为妻,当真是一手好算计!”
“还有你们,”定国候夫人眼神严厉扫过欧阳天与欧阳地,“竟不阻拦!”
欧阳天与欧阳地苦笑的对视一眼。这让他们如何说。
“夫人恕罪,奴才和王姑娘的堂姐定情时,少爷,少爷并未与王姑娘来往。”祝宝说道。
“满口胡言乱语!王姑娘是睿儿千里去寻的人,怎可说没有来往!”
这又提及了陈晟睿与莫菲的陈年旧事。祝宝不知道当如何说好,吞吞吐吐道,“王姑娘那时正逢洗经伐髓……她不是服洗伐丹的那种,她是……是……她那时……”
祝宝说得结结巴巴。欧阳天便解释道:“夫人,道家洗伐,以体液排浊,身体必然恶臭无比,且面色十分难看,还有骨痛难当,脾气坏也是有的。短者一月,长者能达大半年,王姑娘便是大半年。洗伐丹方已失传,只存于传说中,想必是王姑娘所得是她的师父所留,但她已在洗伐,自是不舍得只用其来减轻痛苦。后来便暗中给了少爷服用。”
定国候夫人听明白了。王姑娘那时形貌不堪,还有体臭,脾气也坏,所以那时睿儿无意于她。当是不能责怪祝宝。
定国候夫人冷哼一声:“祝宝且去外面跪着,不发话不准起来。”
祝宝忙道谢,认认真真地跪在了屋外。
定国候夫人又对祝宝爹娘哼道:“退下吧,你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祝宝爹娘忙谢恩起身,并不敢多言,这时说什么都会让定国候夫人不舒服,祝宝罚跪,也好教夫人心中舒坦些。
两夫妻走出定国候的院子后,才面露狂喜,儿媳的堂兄前两日做了兵部员外郎已让他们惊喜,却没料她还与少爷钟情的王姑娘是堂姐妹!
菊花偷偷寻了人写了一封信,让送去江南李家的二掌柜王永光。来了京城后,她曾给王永光去过一封信,也收到了回信。江南李家在京城有好几家铺子,隔三差五有商队往来,定国候夫人的陪嫁下人和几个掌柜都出自江南李家,两家之间下人多有书信往来,虽然上回的信是祝宝娘帮她递送的,但送信的渠道是公开的,使点碎银就给送。
前日祝宝晚上回家对她说,寻个得空的日子,带她去二婶家走走。她才知道,去年时,赵氏那个贱人全家,竟然带上了爷爷与周贱人跑到京城来了,周贱人这么老了,生儿子也没死,竟给她生出了一个叔叔。这么长时间祝宝都在瞒着她。她气愤不已,对祝宝哭闹了几句,祝宝便怒道:“告诉你,告诉你难道让你去闹事,万一周姨奶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如今你堂兄王永明做了兵部员外郎,你脑子放聪明些。”
这些,都要告诉她的奶奶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