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时辰后,三皇子府上的随从买了许多公鸡回来,并圈了个鸡圈将鸡放了进去。
李郎中到了鸡圈中捣鼓了半天,才回到了三皇子的屋中,自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碗,碗底盛着一些灰白色的糊状之物。
“煎好的药在哪里?”
“李郎中,在这里。”守着药汁的七公主忙道。
屋里下人已全摒开了。只有七公主,凤小姐,莫菲等人。
李郎中将碗中之物用银勺拨弄到药汁中,说道:“草民不敢相瞒三皇子,此物是鸡屎白,可治鼓胀积聚,正对您的病症。”说着又将药送到床边,“三皇子,鸡屎是用银汤勺在面上剐的,一点脏物也没沾上。”
七公主闻言色变,哑着嗓子怒问:“胡闹,没有别的药材了吗?”
“有,太医开的就是,三皇子自小用药养着,药物入口难见成效。此法早在素问中便有记载,但想必太医怕冒犯之罪,不敢使用。今天急,此物没培过,待得明日,我便能培出药散。”李郎中镇定自若地回答。
七公主又道:“放肆,如此藐视皇家尊严的郎中,拖出去打死!”
凤小姐喝止:“雅儿!”
莫菲叹气:“七公主,三皇子病苦至此,难道有尊严?”
七公主缄默。
李郎中对着床上的三皇子说道:“三皇子,要知道,这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我喝!”一直发呆的三皇子的声音响起。屋里落针可闻。
李郎中笑容满面地扶起三皇子:“三皇子愿意喝药就能好,须得先消腹中积水才能再行他法来治除病根。”
七公主顿了顿,惊问:“难道你能将三皇兄的病根除了?”
“草民斗胆愿试上一试,”李郎中说话谦虚。却神情自信,“但先得服鸡屎白!”
三皇子伸出细柴般的双手颤危危地端过药碗,闭目仰头便一饮而尽。
七公主几欲呕吐,凤小姐与莫菲两个人侧身,不忍目睹。
第二日,被凤小姐骂走的太医又来探诊,他们是不得不来。其实谁都不想来。但却被礼貌地拦在了门外。说是已另请了隐世高人为三皇子看诊,病情已有好转,请回吧。
好转?三皇子的病一向反复。现在已经药石罔效,只等着那一天了。太医们一阵轻松,如释重负,三皇子已如烫手山芋。如今有所谓高人接手,那是再好不过。省得那天到来时,便是皇帝不降罪,他们也多少会名声受损。
为免麻烦,太医们又去奏报皇帝。说上门看诊被拦府外,原来是三皇子请了隐世高人为其诊治。并真诚地说,三皇子之病许能被高人救治。周朝人才济济,隐世之人更是怀有妙法。况且医患之间也得看缘份啊。
皇帝哪里不知太医们的心思,然而三皇子的身体有目共睹,皇帝也只能黯然叹气。
下午,皇上跟前的内侍带了许多上好的药材送到了三皇子府中,看了看沉睡中的三皇子,叹叹气,也就走了。
从此后,三皇子的马车每天都会去接李郎中过府。
从此后,三皇子府上将买来的众多公鸡养了起来。
不止是养上了,还派出下人专门饲养打理。炎炎夏日,热得让人出油,鸡圈的味道可想而知,打理鸡圈的下人们怨声载道,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一向温吞好言的三皇子屋里传出话来,将这几个下人责打后发卖,又安排了几个人来养鸡,这几个人倒也老老实实的打理起鸡圈来。
五天过去了,三皇子府中没有传出死讯。
又五天过去了,耐不住的太医们,终于得到消息,三皇子病情大好!
这不可能!太医们面面相觑。
皇帝跟前的内侍又去了三皇子府中。他看到惊人的一幕,十天前在床上奄奄一息,面色灰败已显死气的三皇子,竟然气色好转,目光明亮,高如孕妇的腹部神奇的消失了,如今基本如常,正被两个侧妃扶着在院中走动着。
三皇子果真大好了!
内侍惊奇地说给皇帝听,皇帝虽不至大喜过望,但也开怀,说道:“此高人医术称奇,赏!”
再五天又过去了。三皇子的病情越发好转,他每日服用李郎中的方子,膳食也由李郎中开单,日日纯阳水泡澡,再纯阳水泡脚,还必放艾草。
他的胃口竟在七月酷暑的季节里,有了好转。这在他以往的十八年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自三皇子重病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三皇子不仅没死还频传喜讯,太医们脸上挂不住了,约着去了三皇子府上探视。
管家阻拦,但焦急的太医们竟推开管家,涌入了三皇子院中。
三皇子正满脸舒适,带着一个精致的大沿草帽,在院中的树下享受着被茂密树叶缓和过的太阳。两个侧妃一个陪着他下棋,一个伺候着茶水,两个人面色极其难看。
太医们傻了,这什么日子,竟然戴草帽晒太阳?再看三皇子,竟是面色红润,嘴唇也恢复了血色,甚至还长胖了一圈!
正厅中,凤小姐裙裾款款地走出来,凤目扫视着众人,冷冰冰地说:“皇子府上,未经允许胆敢乱闯,打出去!还有管家及下人,护主不利,每人仗责五下!”
下人与管家都沉默着。
气氛怪异得很。七公主与莫菲也出了厅来。七公主眼睛怒红,指着一群人话都不连贯了:“你,你们,你们竟敢……太医们技不如人还如此嚣张,奴才们懒散怠慢更是目中无主。太放肆了!”
莫菲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