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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做好时,莫菲已彻底地把自己洗了个干净,一边想着这个家真是要好好修一下,依着她,干脆推掉重建得了,洗个澡,都得搬个澡盆到自己那间本就狭窄的屋里,根本没有专门的沐浴房,麻烦得要命!
晚上点油灯也极不便,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眼晕。唉,还是夜明珠好,算了,想什么夜明珠啊,能点得起明亮的大蜡烛估计娘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真要推倒重建!至少得有个正常人的家的样子吧。
这破屋子才三间,中间是主屋,左右各一间,大哥二哥一间,她一间,黑娃暂时跟着娘睡,然后院子东边是厨房,西边原是柴房吧,估计全塌了,也没再起,柴就堆在厨房里。到时要把后面与边上的地买下来,屋子得大些,多几间,院子还要再大些,打一口井,再种一棵桂花树。
她喜欢桂花的气味,也喜欢喝桂花茶。院中取水,树下煮茶,千般惬意。
我真没出息,就这点可怜的念想。她心中笑道。
黑娃已经饿得睡着了,被蒸鸡肉的香味馋醒,脸上还挂着干掉的泪痕,就呵呵傻笑着冲过来空手抓了一块鸡肉丢进嘴里大嚼着,口齿不清道:“二姐答应我明天两个大肉包。”
赵氏看向莫菲。
莫菲讨好地笑着:“娘,我答应黑娃的,他乖乖在家自己玩,我就明天给他带两个肉包。”
赵氏嗔骂:“越发嘴松了你,敢答应两个肉包,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地主老财家的娃了吧,有鸡肉吃还不满意,个个都是人小心大的。”
莫菲仍是讨好地看着赵氏笑着,又把只有几块鸡的碟子里推到黑娃面前:“黑娃慢些吃,都是你的,不急。”
赵氏骂道:“黑娃留两块给你二姐,别看到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鸡可是你二姐打来的。”又对莫菲嗔一眼,“只这一回,两个大肉包,哼,两个!亏得你们一个敢开口,一个敢应。”
黑娃呵呵傻笑,莫菲抿嘴直乐。
吃饱喝足,收拾了碗筷,赵氏用了缸底最后一点水泡在大锅里,说:“你们在家呆着,我去挑一担水,再去李郎中那讨些药来。”
“天这么黑看不清路,娘,明天我一早去挑吧。”莫菲忙道。
“不碍事,以前黑下挑水也是常有的事,这挑水的路上我熟悉着呢,你肩有勒伤,这两天不要挑水。”
“那也点个风灯吧,看得清,走得稳啊。”莫菲有些急了。
“担个水还点风灯?什么地主习惯,有月亮就什么都看得清了。”
“今天二十四,月亮还不够亮呢。”
“总归是能看清路就是了,净找事儿。”赵氏笑骂着,担起两个空桶。
“娘,我和黑娃与你一起去,帮你带路。”黑娃一听就猛点头,莫菲笑着拉着黑娃的手,跟着赵氏出门。
一家人先是去了李郎中那,李郎中不便看伤也不会去看伤,只笑呵呵地说:“喜鹊懂事又孝顺,天天上山打柴,一点淤伤而已,不碍事,我这有现成的药,包一包回去每天用温开水化一些敷上,村里家家户户哪个人肩上没起过淤,都是一敷就好。这药能用十几回,有多的下回起了淤再用就是了。”
赵氏道着谢,要付铜子儿。
李郎中笑着摇头:“不必,不必,赵嫂子不必这般客气。”又看着黑娃道,“黑娃这阵子长出肉了,真不错。娃子还得吃得实诚才行,大了才壮实。”
赵氏笑着点头,也不坚持付那药钱,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喜鹊与黑娃离开往井台边走去。
黑娃今天吃了好几块鸡,留给莫菲的两块还是坚持给了他吃,高兴极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口中说道:“娘,二姐,以后天天晚上带我来挑水玩吧。”
莫菲逗着黑娃:“黑娃长大后要帮娘挑水。”
黑娃认真地点头:“我长大后帮娘挑水,帮二姐打鸡。”
赵氏笑道:“我的黑娃真懂事。”朦胧月色之下,她的脸看不出黑糙,竟透出光洁,满面的欢乐与温柔,十分动人。
莫菲怔怔:“娘,你真好看。”
赵氏乐了:“瞎说什么呢,娘都多大了。”
亲娘啊,你才三十九,是多么年轻啊。莫菲笑道:“娘年轻着呢,又好看。”
“什么好不好看的,要说好看,喜鹊你才叫好看呢,这鼻子,这眼睛,这嘴长得,比菊花好看多了,就是太瘦,是家里太苦了……”说着赵氏又伤感起来。
“我才不要像菊花那样又肥又白,跟一堆肥猪肉似的。”莫菲撇嘴低声说。
“净瞎说。”赵氏嗔笑出声。
这天晚上,莫菲敷好药,一上床就感受到凡人体力薄弱的强烈痛苦,如同将死一般,又痛又麻,动也不能动。
她大敞着门,支开着窗,让月光能透进屋来,洒在她的身上,她合上眼静心调息。如今她是凡人喜鹊,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节蚊子开始活动了,嗡嗡嗡的在她身边飞舞着,她无力起身点艾,任它们叮咬。
醒来时,天色微亮,赵氏已烧好水,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
莫菲迅速洗漱,梳头,喝水,赵氏抱睡得如同小猪仔似的黑娃去了隔壁林家,然后小声说,我找了两块干净旧布放在堂屋的,你去拿着垫一下肩膀。你来背赤狐,我来背两只狗。
俩母女,在黎明还没消失的稀疏星星之下,背着丰盛的猎物,踏上了进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