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样的人都能得救，为什么我姐姐却……”郁长青叹息道。
吴俊杰楼了搂他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贺滨是我杀的。”郁长青看着前方，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谈论午饭。
石破天惊！这认罪突如其来，身边安抚他的吴俊杰、那边发脾气的叶妍、带着哭腔道歉的楚珊、坐在一起发呆的米诺斯和贺滨，竟然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会议室内三秒后才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郁长青脸上。
“人是我杀的。”郁长青重复了一遍。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吴俊杰脑中嗡嗡作响，一句话出口，声音却微不可查。
“我们回市局再说吧。”叶妍说道。她的目的达成了，却也没有半分喜悦。感觉自己才是反派，连凶手的良心都要利用！只是郁长青无论如何都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其他受害者都是真正的人渣恶棍，也该由法律来审判，而不是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总之，郁长青肯认罪是好事，然而这里却并不适合审讯。
“好。”郁长青晒然一笑。
楚珊作为亲眼见证郁长青认罪的证人，自然也要被一同带回市局。她忐忑不安地与一个警察、一个自己暗恋过的男神、一个被自己造谣的女暴龙、还有一个连环杀手，一起坐上了吴俊杰的车。好在叶妍没心情怼她，也好在她不知道车上有阿飘，否则她大概没到市局就得吓掉半条命。
回程路上，五个人没有说半句多余的话。就连贺滨也受到了感染，坐在后排安静的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活蹦乱跳地大秀存在感。
这起连环杀人案是极其重大的案件，早已在省市都挂上了号，就连燕京也有所风闻。收到凶手自首的消息，赵长康和何希明两个老将亲自上阵，第一时间把郁长青带入了审讯室。
照顾着吴俊杰的情绪，赵长康没有让太多人来旁观这场审讯，除了吴俊杰之外，也就叶妍和米诺斯在看着录音和录像。太专业的事，赵长康也不放心让他们两上手。
审讯室内，郁长青既然选择认罪，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案子都逐一说了出来。已经发现的几个受害者，并不是他手下全部的亡魂，在他的口述下，五组也记录下了不少尚未在册的受害者的沉尸地点，至于受害者的身份，得找到尸体后才能想办法验证了。
与审讯室只隔着一层单向玻璃窗的房间，吴俊杰站在窗前，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郁长青，满脸的痛苦和自责。
“我本来想把郁长婷的案子彻底查清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吴俊杰突然开口道。
叶妍两人没有接话。
吴俊杰此刻只是想倾述一下情绪，既不需要谁来安慰，也不需要有人提出反对，甚至不需要“啊”、“嗯”、“哦”之类敷衍的应和。
“如果他知道，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包括一些无辜的人，却没能杀死任何一个仇人，该多难过啊！”吴俊杰看着郁长青，轻轻地说了一句。
……
这天晚上，叶妍拖着米诺斯去了酒吧，坐在灯红酒绿的舞台边上，她默默地点了五杯“玛格丽特”，这种郁长青最喜欢的酒。
两杯属于米诺斯和她。
一杯祭奠贺滨。
一杯祭奠郁长婷。
最后一杯，为了拘留室里的郁长青。
“别难过！”米诺斯摸了摸叶妍的头发，得到对方一个的白眼。
“又弄乱我的头发。”叶妍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谁告诉你我难过了？我现在高兴得很！”
“你高兴是因为头发乱了？”米诺斯靠在沙发上，给了她一个神答复。
——对方对你不屑一顾，并踩了你一脚。
“你高兴才是因为头发乱了！”叶妍咬牙，脚下用力捻了捻。特么情绪都不连贯了！
“地砖要裂了。”米诺斯无辜地望着她。
“哥们，你是真喜欢我，还是想气死我？”叶妍忍住了拍桌子的冲动。
就算她能砸钱赔偿，但搞破坏总是会影响别人正常工作的，比如被她打穿桌面的那间会议室，估计就得“歇业”个十天半月了。
“都有。”米诺斯不太正经笑着，眨了眨眼。
“滚！”
“你说……‘鸽吻’？‘鸽吻’是这样的吗？”米诺斯靠近了她，乘其不备，飞快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米诺斯！”叶妍伸手举起了桌面。一桌五杯酒没有意外地，全部自由落体成了一地碎片和水迹。
“咳，店长看过来了。”米诺斯向后避让的同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看什么看？当老子赔不起啊？”叶妍重重地将桌面磕回了原处，目露凶光地一一瞪回了周围的目光。
店长看了看她的架势，半路就退了回去。行吧，顾客是上帝，搬桌子玩玩怎么了？能照价买单就足够了！
“你之前想到的办法就是让郁长青主动认罪？”米诺斯悄mī_mī地转移了话题。
“是又怎样？你不是挺能冒充专家的，难道还需要我给你分析？”叶妍横了他一眼。
郁长青一直以来，都在坚持做他认为正确的事，包括救人、包括杀人。一旦知道自己误杀了无辜的人，为了纠正这个错误，他有很大可能认罪。也是因此，叶妍才千方百计要让他认识真正的贺滨。
只是她没想到，郁长青的防备心那么高，哪怕亲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