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阵眼就算没有太大坏处,自由受到一定的限制也是事实,而且也没听说能有什么好处;守卫家园是很光荣,可为了家族的安全,这事不能见光,他们的付出并不能得到世人的承认;有牺牲自我的觉悟的人,未必相信这一套,而相信这一套的人,又不一定愿意做出牺牲。
因此,在叶征看来,要确保叶妍在完成责任后能够重获自由,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远亲身上。她需要有一个骨肉至亲,一个更可能愿意用自己的青春换回她的自由的亲生子女。
叶征的想法,叶妍能理解,却无法认同。在最后用一句“实在不行,你和妈妈将来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好了”把叶征堵了个七窍生烟后,父女俩难得的相聚就不欢而散了。
第二天开始,叶妍就让苏小雨开始收集各种电子产品,例如新出的热门的单机游戏、各类经典歌曲、热门新曲、各种电影、各种电视剧……并且要求名下的军工企业全力研究起性能更好的太阳能充电板、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便携式的核能电池等。
——别看她对叶征说话时信心满满,可她心里其实也没底,担心会被安排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吃喝还好说,想必不会让她饿死,但要是没有一些娱乐设施,闷也能闷死她啊!鲁滨逊最大的敌人,不是环境,而是孤独呢!
米诺斯知道叶妍的态度后,总算没再各种偷奸耍滑占便宜。
他知道真正阻拦在他们之间的,不会是叶妍作为阵眼的责任,更不会是叶征,而是他回答不出的那几个问题。在两个人相互摊牌之后,直到他彻底想明白前,继续死皮赖脸地粘着叶妍,并不能让她增加对自己的好感,反而可能会让这姑娘产生一种他没有责任感的认识,然后直接把他“毙了”!
他只默默跟在叶妍身边,陪伴她关注她,顺带刷一刷存在感。
不过杀人这样的恶性案件毕竟少见,而且不至于每个案子都麻烦到需要市局介入,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他们两个人基本就是半打酱油的状态。没闹出人命,米诺斯的外挂就不好使了。而两个人对于常规的刑侦工作,说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
一个多月后,在写的审讯报告又一次被退回后,叶妍当场递上了辞职信。
“你这是做事情的态度?”赵长康站了起来,狠狠把辞职信拍回了桌面,声音洪亮地喝了一声。哪怕叶妍用了一个礼拜,来写一份简单的审讯报告,哪怕这份报告被他驳回和指导了七次依然没合格,他也没有生气过。但看到辞职信的时候,一股无名火确实蹭蹭蹭地冒了上来,瞬间让这中年人压不住脾气了。
“我想得很清楚。”叶妍回答道。
赵长康瞪着她,可在她平静且诚恳的注视下,终究还是缓和了情绪。
他心里有些五味成杂。不认识叶妍的时候,他嫌这音乐生占了他的组员名额。刚认识叶妍的时候,她用自己的实力让他相信,她在破案上的才能丝毫不弱于科班生。而这一个多月,他看着叶妍努力适应加班加点的工作,学习各种框框条条的规矩,跟着老何为一句口供奔走小半天,他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努力,直到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然而她却这么快就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他坐了下来,尽量平和地问。
“大概是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叶妍沉默了两秒,“我只对寻找真相感兴趣。至于按照银行卡号和登记信息去寻找一个诈骗犯,或者对着镜头里的剪辑寻找仙人跳团伙,这种考验耐心的事情,并不适合我。”
有这时间,她宁可多睡一会懒觉。
“所以,说来说去,你只是对恶性案件感兴趣?”赵长康皱了皱眉。一个合格的警察,是不应该“挑食”的,有案子就得查,这是原则问题。如果叶妍真的只为兴趣工作,那么确实不适合当警察。
“差不多吧。”叶妍想了想,只能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的动力的确很大程度来自兴趣,追着凶杀案跑,是因为那些案子比较有挑战性。
找微信诈骗犯有啥意思?诈骗犯的聊天、收红包、转账的证据,在微信记录里一目了然,而微信钱包关联着银行卡,银行卡又是关联身份证的,有了身份证还找不到一个人吗?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刑警了!
那些仙人跳团体,自以为能来快钱,指望受害者全都忍气吞声。基本上,这种团体的生存时间就看什么时候遇到头铁的受害者。因为对着街道上的视频,苦主能在几分钟内认出嫌疑人。然后截图进行面孔识别,绝对破案神速,一点难度都没有。
她并没有那种以消灭罪恶为己任的强烈使命感,而且她不缺钱,没必要为了每月5000不到的薪水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在今天走进办公室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要开一间侦探社,而后挑选自己感兴趣的案子来处理!
没有执法权也没关系,她可以将收集到的证据交给警察处理,有这一个多月的同事情谊打底,又是送功劳上门,应该有人愿意立案吧?
“不多考虑一下吗?”赵长康挽留道。
“这一个礼拜,除了写报告,我都在考虑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冲动。”叶妍老老实实地说道。
赵长康气笑不已。一个礼拜的时间,连一份报告都没写好,就光想着辞职了?考虑一周就决定辞职,这还不算一时冲动?
“还有,算是临别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