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恢复安静之后,季珩再次吩咐道:“乐启,把那瓷碟子拿过来。”
乐启捧着瓷碟子快步进来,想着那鸟儿又不在这里,皇上要瓷碟子做什么?不由问道:“皇上,可还需要将鸟笼拎来?”
“不。”季珩瞥了一眼乐启手中的瓷碟一眼,在心中感叹一声可惜了。
他为了在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面前撑场子,拿了高丽国的贡品装鸟食,一年仅此一件的高丽瓷贡就这么被糟蹋了。
想起自己唯二拥有紫金鱼袋的宠臣廖沉轩,季珩想了想,既然升了宋宓的官,不能对廖沉轩一点表示也没有。
因此季珩道:“乐启,将这个瓷碟清洗干净,然后赏给廖给事。”
乐启:“”这东西虽然稀罕,可是已经是鸟碗了可怜的廖大人,皇上赏了他个鸟碗,他知道吗?
“皇上,两相求见。猓传来小顺子通传的声音。
一听这六个字,季珩一个头六个大。左相和右相是为什么而来的?又是为了他忽然提拔宋宓呗。
不过,身为文武百官眼中的昏君,既然昏了,他不如就做给他们看。
正襟危坐,努力做出“朕是有为皇帝”的模样,季珩轻咳一声,道:“请两相入内。”
左相和右相都想先一步走以压对方一头,因此两个半百老头都健步如飞,还不忘挤一下对方。
季珩装作没看见,冷声道:“不知两相为何事而来?”
“皇上。”趁左相没反应过来,右相连忙道:“古有言,无功不受禄,那宋宓还有嫌疑在身,赐紫金鱼袋就已经逾矩,怎能再次拔擢?”
一口气说到这里,右相忍不住换了一口气,左相立刻见缝扎针的补了上去:“确实是如此,那宋宓交出的嫌犯才入刑部就死,本身就有问题,怎么能再调入刑部?而且大理寺正之死并没有大白于天下。”
说起来,一个大理寺正之死,并不能劳动左相关心,但是这件事事关宋宓,左相就不得不关心了。
说起来,宋宓也是倒霉。她爹是佞党的大奸佞,所以清党的人天生就看她不爽,而佞党又认为她是个惹祸精,难成大事,且有些与佞党格格不入,所以不愿意她一升再升。
处于爹不亲娘不爱的中间地带,所以每次遇见宋宓的事,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相难得目标一致的时候。
“两位丞相,朕也不想啊。”登基了那么久,季珩更加滑不溜手,听见这质问,果断甩锅:“是刑部尚书苦苦哀求,朕朕也是出于无奈啊!”
“刑部尚书?”听见这个名字,左右两相同时对视一眼,左相道:“皇上,刑部尚书只是一时糊涂,那宋宓难当大才,怎可调入刑部?”
最重要的是,刑部可是清党主要聚集的地方,杵了个佞党表率宋御史的儿子是几个意思?碍手碍脚。
难当大才?听到这四个字,季珩顿时脸色一沉。前世一个三年之内能权倾朝野的佞臣,难当大才?左相果然老了,眼神都不好使了!
“对,而且关于大理寺正之死,还没定论。”右相没和左相争锋,补充了一句。
如果左右两相都为宋宓说话,说不定季珩还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给宋宓降职,但是一听这俩人都为难宋宓,季珩顿时决定了,这宋宓,他罩定了。
“怎么没定论?”季珩冷笑:“大理寺正之死是那个嫌犯杀的,而且陷害宋大人,”想到这里,季珩想起了规啼山的那个密道,顿了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陷害宋大人的秘密之地就是规啼山!小顺子!传朕口谕,因两相提醒,朕欲彻查宋大人被诬陷之事,就此封锁规啼山!”
两相目瞪口呆的听着季珩帮宋宓把罪名撇的一干二净,还果断的封山,欲拦住传旨的小顺子,却被小顺子灵活的躲过了。
见状,季珩淡笑,他为什么不找乐启传旨而是小顺子?就因为小顺子够机灵,行动够快。
“皇皇上!”眼见小顺子将口谕传了出去,两相同时被气得发抖:“怎可如此如此指鹿为马!故意张冠李戴!明君绝不会如此!”
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昏君王八蛋了吧?
季珩冷哼一声,这件事,他必须要强势一些,两相把持朝政多年,仗着权势和年纪总是倚老卖老,多次让他不顺心,难得他想这样干,就是他老爹从皇陵里爬出来骂他也不行!
“两相劳累,还是先回府歇息吧。”反正已经昏君做派了,季珩不介意昏君到底,说罢,就随意朝身后的靠椅上一趟,闭目养神了。
气的两相抖啊抖的,就和中风多年没什么区别了。
“皇上,廖给事中求见!”小顺子忽然道。
应该是“鸟碗”的赏赐到了,廖给事中来拜谢皇上了。听见廖沉轩的名字,左相眼睛一亮。
这廖沉轩,可是他清党的人,也是他一力举荐,还是皇上眼中的红人!找他劝皇上,应该是妥妥的吧?
进入御书房,发现这个场景,廖沉轩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要告退的时候,左相叫住了他,声音恳切:“沉轩,有件事需要你”
把事情前因后果了解之后,廖沉轩看着在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季珩,就知道皇上是什么态度,因此甚是诚恳的说道:
“臣私下以为,皇上此计甚妙,乃明君之为,会有千秋万世之功,臣全力支持。”
听见这好不要脸的一句话,左相险些气的吐血。
日久见人心!真正需要廖沉轩的时候,他才看清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