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轮船靠岸,云晓他们穿过蛮夷有名的死人林总算在十二月初一入了蛮夷境内。
蛮夷这个名字听起来不算好,好像这地方全是一些饮生血吃生肉的粗矿之人,但事实上蛮夷之地风景秀丽,北面是绵不绝的雪峰,南面一望无际的草原,穿过东边境是浓密的死人林后能见到蔚蓝的大海。
西边是进出蛮夷的入口,这里四季分明,春天百花娇艳蝴蝶环绕,冬日大雪连绵烈酒温茶。
云晓他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进入蛮夷主城,而是直接绕着边境往死人林过去直奔清平墟,这次回来也没想往那边去,而是沿着西边直达长雪峰将峰崖上的冰莲摘到手后便快马赶往平禹。
却不想他们只不过在长雪峰下逗留了两日就被人追上了。
马车横挡在他们的马车前,陆一警惕的盯着,然后就见子书枫眠如清风朗月一样推开车门弯腰走了出来。
青年站在马车上抬着下巴看向陆一,然后视线才落到紧闭着的车门上,他心里暗暗磨牙,面上却勾起笑意:“我与云先生到是有缘。”
他去找表妹问了姓云的事,可他表妹也是刚刚入门又怎么会对云晓的事知道那么多,唯一知道的还是因为赶早起来和江家人一起给云晓践行的时候才得知云先生不是清平墟的人。
子书枫眠得了云晓一早坐轮船出了清平墟的消息后立刻让人传了信会平书岛说要外出游历,然后带着小三儿和另外几侍卫就跟着出清平墟。
蛮夷死人林码头有一个小渔村,住的是清平墟的人,因此子书枫眠拿出代表身份的物件后询问了云晓往哪个方向去了。
云晓坐着轮椅目标极大,往年也来来回回几次码头的人都认识,因此子书枫眠一问一个准,立刻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
向来沉稳惯了的陆一察觉到他眼梢的些许张扬,手都有点痒了。
云晓坐在马车里听到他清亮的声音只觉得头疼,听着人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云晓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她这是……被缠上了?
“公子?”陆一询问云晓,若是云晓让他动手,他一定立刻撩袖子。
云晓冷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无需理会。”
“是!”
陆一应声,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立刻带着马车往前冲走。
他们走的是官道,两辆马车通驱而行也足够宽敞,可现在子书枫眠的马车正横在道上,几乎把挡没了,云晓他们的马车若是不管不顾的直接冲上去肯定会是两边不得好的局地。
驾马车的侍卫脸色一白:“公子!”
子书枫眠见陆一真得赶着马过来,低声坑骂他们神经病,然后让侍卫赶紧把马车赶到了一旁。
而陆一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他们一让开,他就驾着马车擦身而过,碾着异地积雪潇洒而去。
冷风袭来子书枫眠冻得一个哆嗦,瞪着眼朝越来越小的马车大吼:“姓云的,你给我等着。”
话落车轱辘声从他们马车后传来,没一会从他身边又绝尘而去一辆马车,子书枫眠被那马车过去带起的冷风冻得倒吸一口冷气,刚生出来的脾气都给冻没了。
只哆哆嗦嗦的回到车厢里:“给我追上姓云的。”
云晓对子书枫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堵着她要干嘛完全不感兴趣,她现在一心想回平禹,她只知道舒舒是年底的时候没了,可却不知缘由。
她想着舒舒身子弱,多半是生了病。
这病有轻缓的也有来势汹汹的,云晓也算不准她是生了病拖到了年底还是在年底才生了急病。
因此她只能尽快的赶回去,夜以继日的赶路让她很快就把子书枫眠抛之脑后。
而早在一个月前云薛芽儿和玉竹也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大张旗鼓的出城前往平禹。
金都到平禹颇远有一个月的路程,但云晓最早也要到十二月底才能到,平禹和她们汇合,在到舒家之前把玉竹换回来。
因此哪怕云薛他们是一个月前出发的,可一路上却走的极慢,一个月都过去也才刚入盐州。
这次护送的队伍是云亭安排的,但其实全是云晓的人,陆九就是领头的。
进入盐州后陆九便戒备起来了,琅琊湾的山匪上次没有被容锦剿灭,并且还越发的嚣张起来,过盐州琅琊湾又是必经之路,陆九虽然带了二十多人,且皆是还生门的精英,可饶是如此他对琅琊湾还是十分的忌惮。
“公子,这琅琊湾地形复杂,山匪又凶悍,咱们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看中,万事还是要小心为重。”云晓不在,陆九凡事都要和云薛商量。
云薛也听闻过琅琊湾山匪的事情,闻言拧了拧眉心:“反正都是要过得,怕他作甚,他们要是赶来,咱们也不是泥做的。”
芽儿和陆九听了都多看了他几眼,自从回金都后云薛的变化是极大的。
在回金都之前的云薛被保护的太好,见过的丑恶也仅限于云家一隅,他习武后没少杀人,可那些血再脏也从没染污他一丝半毫。
他见过他家阿姐训人,也见过他阿姐养那些臭虫子,毒物,却没见过云晓浴血的模样,也没见过云晓软弱的模样。
所以过得自在如风也不觉的什么,后来回了金都所有的丑恶面全都往他身上砸过去,不论他能不能接受,一股脑的全砸过来。
阿姐说这些由不得他们怎么想,金都是个吃人的地方,所以他还是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快速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