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帝深夜见了汤源的事情,韩珠节当然不知道,他只为这个结果而高兴,并且竭力执行命令。
按照帝王的意思,就是大雍隐卫这封密信要公之于众,并且闹得越大越好。
怎样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呢?
韩珠节冥思苦想,在几番向上官汤仁请教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这天中午,京兆万映楼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京畿都尉盛武烈带着十余个士兵冲进了楼中。
他脚步如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直冲二楼房间而去,而在楼外,则还有一队整装肃穆的士兵在守着。
发生了什么事?京畿卫的士兵为何会冲进万映楼?
正在一楼用膳的客人面露惊异,心里立刻惴惴不安,正在他们犹豫着是不是要先离开的时候,二楼就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
下一刻,便有个蓝衣人出现在二楼栏杆旁,他正要跃下楼来,却从背后划来寒光一刀,瞬即让蓝衣人肩膀鲜血pēn_shè,生生止蓝衣人动作。
“大雍细作,哪里跑!”砍中蓝衣人的京畿卫士兵大声喝道,随即又补上一刀。
蓝衣人几乎要跪倒了,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扒着栏杆,咬牙看着面前的追兵,然后目光下移,看到了守在楼外的那些士兵。
似乎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蓝衣人仰天哀嚎了一声,嘶吼道:“人误我!那封密信必定是被你们截获了,如此你们才能捉住我!可恨,可恨!雁西卫事已经成了,却被你们知道了,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话音才落,蓝衣人便举起了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啊……”怔怔看着这一幕的万映楼客人忍不住叫了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候,“琤琤”刀剑交击的声音响起,那蓝衣人的手臂无力垂了下来,手中的剑也摔落了。
只见盛武烈收起了手中的刀,冷冷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押他走!”
京畿卫士兵涌了上来,将受伤快要昏迷的蓝衣人押走了,随即盛武烈朝楼下拱了拱手,说道:“京畿卫在追索大雍细作,打扰各位了,请大家见谅!”
一众客人仍在震惊当中,心都在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只能下意识摇摇头。
这时,身材肥胖的掌柜出现了,笑眯眯地打着圆场说道:“盛都尉客气了,此乃公务,无妨无妨。诸位客人受惊了,午膳用度,今儿全免了……”
盛武烈很快就带着京畿卫士兵离开了,直到万映楼真的免了银两,这些客人才醒悟过来,开始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事情。
然而,有不少人便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万映楼。
万映楼的东家是长公主殿下,同时还有定国公府的势力,在这里用膳的客人非富则贵,触觉也最为敏锐,从哪短短几句话中,已经察觉到不妥了:
那个蓝衣人是大雍细作,雁西卫事成了?什么事成了?
京兆是国都,这里最不缺的便是本事通天的人,到了当天下午,那个蓝衣人所说的“事”,便被有心人查到了。
原来,鸿胪寺截获了一封大雍细作的密信,这封密信内容实在太骇然,当中竟然提到了一桩大阴谋。
雁西卫士兵死伤、监军虞诞芝被杀的事情,竟然是大雍作为!
大雍这么做,是为了将这些事情嫁祸给雁西卫大将军,好让雁西卫乱起来、好让大安朝乱起来,如此,大雍朝才能从中得到好处!
虞诞芝身死等种种事情,早就已经在京兆传开去了,有关“雁西卫大将军是凶手”的言论也甚嚣尘上,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些事情,现在竟然听到了新的内幕!
这背后凶手,竟然是大雍朝?!
这样的话,好像是说得过去……毕竟能做下这些事情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肯定是极为庞大的势力,如果是大雍,是有本事做到的。
“可恨,事情必有诡!怎么会发生万映楼的事?”承恩公韦晟用力捶着桌面,气急败坏地说道。
在这个当口,冒出了一个大雍的细作,恰好披露了种种内幕,这也太凑巧了。
偏偏,现在京兆中的风向就是如此!
大雍的细作、密信的内容,这对于国朝来说是重中之重、密而又密的内容,怎么会在万映楼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事后,还那么轻易地被人探听到所有内幕?真是开玩笑!
到了这个时候,韦晟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情都是被人安排的,有人在试图在为汪印开脱!
这一切都是大雍所为,那么就没有汪印什么事了!
顾璋在他跟前站着,头低垂着,脑中只觉得有什么崩裂了。
随即,他艰涩开口道:“国公爷,京畿卫、鸿胪寺不敢乱动,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是皇上授意的。”
这话一落,韦晟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既阴沉又畏惧。
是,在听闻京畿卫、鸿胪寺都动了之后,他就猜到这是皇上授意的了。若非皇上首肯,这些官衙官员定然不敢有动。
只是,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呢?皇上不是最忌惮汪印、恨不得将汪印除之而后快的吗?
皇上让人故意放出有关大雍的动机,难道是想保汪印?
“国公爷,得想办法,不能让这种风气蔓延……”顾璋哑声道,脑中一突一突的。
他知道坏了,京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风向,肯定是汪印的手笔,先前承恩公府在利用风向舆论想对付汪印,现在汪印同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