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棍又再挥起,守卫的阵势又一变,全部退到一边,就像一堵跨不过的墙与一众罪犯相对持,人墙中开出一条路,蒋治天慢慢走过去,也像大将军点兵一样。勇悍而威严。
他走近守卫排成的人墙时,又对后面看向他的守卫。使了个眼色,这个守卫立刻会意。
这个守卫叫杜子夫,被派遣来韩城牢狱也有些年了,蒋治天突然接任狱长一职之后。众多守卫就杜子夫一人待在蒋治天的身边最多。
蒋治天走上前之后,人墙空出的路立刻填上,杜子夫便偷偷的后退。
罪犯之中也有四个人站在最前面,韩城牢狱有三个老大,南门是西门玉郎人称刀狼,东门是卓东山人称大东,西门是燕子琛人称燕不三,站在中间的人就是燕子琛。
燕子琛,燕城人。入狱十七年。二十三岁时jiān_shā邻村的韦寡妇,被一直也觊觎韦寡妇诱惑身体的村长发现,燕子琛怒火中烧。一夜之间,一口气将村里的人全部杀死,整个村庄沦为死村。
据说,韩城牢狱上次暴动,刺穿井岗山腹部的人就是燕子琛。
若没有在韩城牢狱待过,听过燕子琛的罪过。无论谁都绝对看不出,这么样一个满脸笑容。长着又老实又傻的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
老大是这么样的人,跟随他的小喽啰自然装模作样也要学得像他一点,旁边的人脸上已堆出善良无辜的微笑,却始终还有一点坏坏的痞气。
蒋治天扫视了一眼一众罪犯,盯着燕子琛。“这么的兴师动众,燕子琛,你总不会又想越狱?”
燕子琛脸上又露出又傻又老实的笑容。“有蒋狱长镇守韩城牢狱,我怎么敢越狱,就算不怕你们这群牛高马大的守卫,也怕蒋狱长手中的黑棍。”
蒋治天仿佛听不出燕子琛的讥笑,严肃的说。“再过两年我就七十大寿,我已不再是不顾后果多管闲事的年轻人,我只希望这半年韩城牢狱风平浪静。”
燕子琛说。“蒋狱长放心,你的七十大寿,一定可以平安度过。”
蒋治天说。“你让你的兄弟现在就乖乖的返回牢狱,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燕子琛笑了笑,眼睛遥望着牢狱外的大海。“蒋狱长喜欢看海,一定能明白蓝天白云的奇妙。”他向往的目光移了回来,看着蒋治天。“蒋狱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去过海边,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我身后有些兄弟说不定比我还久,这种等待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蒋治天高声的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时限未到,谁都不可以逃脱。”
“有道理。”燕子琛脸上的笑仿佛变了。“只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越狱。”他问他旁边的人。“我有没有说过?”
旁边的人也微笑着摇摇头,他又问身后的一众罪犯。“你们有没有说过要越狱啊?”
一众罪犯回答:没有说过。
韩亦轩四人一直都在大牢门外观看着,宁诚非忽然说。“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表里不一的人,好像很嚣张。”
韩亦轩说。“他的小弟也更嚣张。”
宁诚非就问。“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去教训这个人,我记得你最喜欢教训这种人。”
韩亦轩说。“我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已经改了。”
宁诚非说。“什么时候改的?”
“刚刚改的。”韩亦轩微笑着说。“我喜欢管闲事,我更想管好自己的性命,几十个人围攻过来,这种滋味也不好受。”
宁诚非说。“那么,我们唯有在这里看看热闹了。”
燕子琛又笑了笑,说。“只是恰巧有人开了铁门上的锁,恰巧我们也有兴趣再多看一次蓝天白云。”
如此的嚣张,蒋治天居然也没有生气,他的怒火中烧的脾性早已被儿孙满堂的欢笑磨灭不少。“蓝天白云是不是已看到?”
燕子琛没有说话。只微笑,他旁边的小弟大声替他回答。“看到。”
蒋治天说。“要想时常看到蓝天白云,就待在牢狱里认真悔过。总有一天会从这里走出去。”
旁边的小弟说。“可是,我们老大现在就想像它一样。”
蓝天白云下,一只秃鹰翱翔在高空中,自由自在。
蒋治天握着放回腰间的黑棍的手又紧了紧,这时候,杜子夫已经回来了,在他耳边细声的说了一句话。就退下去。
蒋治天神色间也露出怒气,可很快就消失。
“我再说一遍。你们是负罪的人,就该回到你们忏悔的地方去。”
燕子琛说。“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再回去就难了。”
旁边的小弟说。“如果我们不回去,你又能怎么样。一副老骨头,难道还有力气和我们打架。”
在韩城牢狱,高高在上的狱长,受到如此大的挑衅,不大发雷霆,杀鸡儆猴,怎么说得过去。
蒋治天却还是没有暴怒,他历经几十年磨炼出来的威严已显露出来,忽然就踢出两脚。燕子琛旁边的小弟哪里有提防,整个人都倒飞出去,幸好后面的人还算是眼明手快。接住了他们。
燕子琛脸上还有微笑,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蒋狱长果然老当益壮,一点都不比这群年轻人差。”
蒋治天凝视着他。“我跟你相比又怎么样,是不是也不差?”
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