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尽,黎明时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大地,照耀在去圃星洞的路上。
韩亦轩也在路上,他的心却在遥远的她身上。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但有条路比任何路更难走更险峻,韩亦轩也在那条路上,他还看到了指引方向的光。
圃星洞洞口的竹林仍旧翠绿,暮春已远仲夏至,这春夏变换好像并没有夺取去青竹的生机,只不过地上的枯叶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山风吹乱一地又一地。
遮阴的竹林下不仅有枯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只不过坐在岩石上,轻轻的闭着眼睛,他好像也整夜没有睡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
韩亦轩刚来到竹林,就留意到这个宁家最后一个活着的宁崇阳。
“你就是卓别离安排帮助我进入仙辰阁的朋友?”
宁崇阳冷冷的说。“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只不过做了一个交易。”
他们的交易就是卓别离告诉他通过殊途门进入仙辰阁的法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带着韩亦轩一起去。
圃星洞里的走道又暗又多岔路,韩亦轩上次来的时候,即使他懂得嗅闻气息的神技,他也找不到去路,是方楷指引一条路,他才找到呼延觉罗。
宁崇阳走在前面,时而向左走,时而向右走,他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韩亦轩说。“我自问认路的能力还不算差,这条路我第二次走了,还找不到方向。”
宁崇阳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也像我这样过着十三年时刻准备去杀人和提防被人杀的日子,说不定你也可以过眼不忘。”
韩亦轩说。“可是,你跟踪人的伎俩就很一般,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在跟踪我。”
宁崇阳说。“跟踪你的人不是我。”
他又看了看韩亦轩,好像还有话想说,又没有开口。
韩亦轩似乎在沉思。并没有看到。
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终于来到了殊途门。
韩亦轩说。“这里有七道门,我们应该怎么走?”
宁崇阳没有说话,他只是很专注的走过去观看。每一道门都看得很仔细,然后又返回到第四道门。
他不知道在身上拿出什么东西塞进坤门纹路上的缺口上,然后右手在空中好像挥划一些神奇的符号,又在地上挥划另一种符号,这种挥划的手势韩亦轩曾经见过梅子坞做过,是不是所有阵法大家都习惯这种手势?
没过多久,坤门前的石墩上的石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门道上的纹路同时也发生了变化,在流动,又好像在拼凑另一种纹路。
韩亦轩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甚至在他身旁的宁崇阳他都已看不清……
光芒消失后,他就看到横七竖八插在地上的巨大石柱,周遭的状况看起来就像废墟,细看之下,脚下也踩着一些像七道门上一样奇怪的纹路。
宁崇阳说。“这里就是仙辰阁。”
他凝视着周遭。冷漠的脸上忽然闪出一种光辉,就像迷路的人终于看到了家的方向,只是他身上的杀气更强烈。
韩亦轩忽然说。“我明白一个大家族的荣誉和信念,绝不允许背板和离弃,宁诚非只是也姓宁,他却不一定是你们宁家的人。”
宁崇阳的声音里都透着杀气,冷冷的说。“我已帮助你来到仙辰阁。你去救你要救的人,我去杀我该杀的人,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
韩亦轩正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四周突然窜出七八个人,带头的身穿红色长袍。身形瘦削,面容冷峻。
韩亦轩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欧天。
这群人一出现,就下杀手围攻过来,疲惫的脸上充满着仇恨,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可怕。也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他们心中有狠,纵使再疲惫,热血也激发出他们为生命和正义而战的力量。
这七个人放在韩城,无疑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只是这种七拼八凑而练成的人阵战术却欠缺默契和精髓,出手间都显得不尽不竭。
韩亦轩常常玩命,他的攻击都是玩命的招数,这次他却只是躲避。
宁崇阳出手却又狠又毒,因为他又变回了风迹,那个只会杀人的风迹,无论谁像他这样一直都活在杀人的世界里,杀气都会随时被惹起,何况他本就是一个阵法大家,尤其更精通破阵,看到这种七拼八凑凑够人数而训练出的阵,他心中的杀气更大,高深妙化的阵法也是他的一种荣誉,这种人阵简直就是耻辱。
又一个变化,他忽然冲开其他人的攻击,窜到一个人面前,其他人愕然,也许他们都没有料想到这个充满杀气的人这么快识破人阵,只这愕然的瞬间,阵法已破。
一声惨叫呼出,一个人已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欧天毕竟也身经百战,经验老到,立刻填补上空缺,一个手势举起,人阵已变,又好像已不是战阵,他们似乎已放弃了布阵而战。
又在开战,他们的目标居然都锁定了宁崇阳,进攻间,进退有度,迅捷而单一,又极像蕴含无穷的变化。
韩亦轩不禁敬佩欧天作战时的智慧。
他的眼光老练独到,看穿宁崇阳对阵法的骄傲和自负,以似阵非阵的作战法子蛊惑宁崇阳的心,宁崇阳一时看不透,必定一心只想破阵,他当然必败无疑。
宁崇阳败退,欧天穷追不舍,凌空一跃,一个夺命的攻击袭了下来。
忽然一声喊叫——欧师兄,手下留情。
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