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就静了,只有心跳声,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却没有司徒四痛苦的叫声。
他有点好奇,是不是所有高傲又自负的人,到死那一刻,也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痛苦。即使败,也要高傲的败。
他又想起了他死去的族人,想起他过去十三年复仇的世界,大仇已报,死者安乐。
他又想起……
他已想得太多了,偏偏没有想到司徒四跌入了他布下的死亡,他在司徒四身边,死亡岂非距离他也近?
当他终于醒觉时,死亡来了。
司徒四并没有死,他活了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来,死了无数的人,而他都没有死,这一刻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浓烟中,一个人影闪出。他刚刚走近死亡,他的双手当然已沾染了死亡的力量,他的双手就击向宁崇阳,一击中,立刻死亡。
宁崇阳没有躲,也躲不了,他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力量。即使他有,也来不及。
死亡在这一刻,又变得非常可怕,因为死了,大仇却未报,苦苦挣扎了十三年。到了最后一刻却死了,那么过去报的仇就没有了意义。
宁崇阳真的已要死?
他没有死,因为他的确需要等的是一位和他并肩作战的人,他的这个人就在生与死那一刻,来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曾从鬼门关逃出来。在宁崇阳身边又有能力阻止死亡逼近的虽不多,也有那么几个,而来得及赶过来的就只有韩亦轩了。
韩亦轩,一直都在玩命的韩亦轩,已经从生命的力量中顿悟,寻找一种更犀利的保命的法子,虽然这求变之路还在探索中,他已经得到了指引,走对了方向。
他一来到,便看穿了司徒四几近疯狂的一击中唯一的破绽,从玩命中蜕变出来的力量便迎了上去,瞬间驱逐死亡。
这连环的对决只是瞬间发生的事,却已是永恒。
整个世界,只怕以后都绝对不会再有这种距离死亡这么近又那么远的生死对决。
宁崇阳已回身看着韩亦轩,目光里的表情又复杂又奇怪,却不知是感激还是不领情。
司徒四也看着韩亦轩,忽然问。“你怎么会来了?”
韩亦轩说。“你想不到我还能来?”
司徒四的确想不到,他清楚褚浚和小祺的能耐,在大厦中褚浚故意放过韩亦轩,今日这一战他绝对不会再这样做。
韩亦轩用一双充满自信的眼睛看着他。“我刚才的那一招怎么样,如果那一招突然击向褚浚和小祺,他们是不是就会立刻倒下?”
如果这一招击出,冲在前面的人是小祺,褚浚一定会受伤,因为他的世界有她,他只想小祺安好,一个人的心若只有一种念头,而这种念头又太强烈,他就没有心思要去破了这一击,他只想替她挡下这一击的痛和伤。
褚浚若然受伤,小祺便一定急了,心一急,也就败了。
司徒四没有去想到底谁前谁后,他只好奇韩亦轩这个人。“你以前好像一直都在玩命,这一招却变了?”
韩亦轩的眼睛里似是有了光。“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一辈子,总需要变。”
司徒四说。“的确需要变,我也欣赏你这种求变的心态。”
韩亦轩说。“我的求变之路是不是走对了?”
司徒四笑了笑。“这要看状况,对于你来说蜕变出来的力量更强大,自然是好事,可是,对于你的敌人来讲,却是坏事。”
没有任何人会希望看到自己的敌人变得强大,只有一种人才期望敌手变强,站在巅峰的那种人。
高处不胜寒,多么苍凉的孤独和寂寞。
韩亦轩说。“你是不是站在巅峰的那种人?”
司徒四现在的模样虽然又狼狈又邋遢,神色间却有高高在上的神气,他不是站在巅峰的那种人,也已接近。
“我是你的敌人,却不是非杀你不可,如果……”
韩亦轩打断他的话。“我却要杀你。”
司徒四说。“你已学会杀人?就因为我捉了你的爱人?”
韩亦轩说。“无论什么原因都好,你今日必须要死。”
“哦?”司徒四的脸上又露出欢快之色。“就凭你和这个背负着仇恨和伤痛的人?”
宁崇阳冷冷的说。“就凭我们两个。”
他的声音里充满力量和自信,仿佛刚才受伤的人不是他。
司徒四又笑了,那种藏着刀的笑,然后他就像发出的刀光,劈向两人,韩亦轩只来得及抵挡一下。司徒四的另一招紧跟着又袭来。
韩亦轩没有受伤,因为宁崇阳又开始施展他阵法上的奥妙,荒土上立刻突出一块石墙,撞向司徒四。
司徒四只能后退。他本就不急着杀人,他杀人更从来都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可,他即使后退,也还处在险境,因为宁崇阳本就擅长连环的攻击,倒刺的石块迅疾从司徒四落脚的地方刺出来,司徒四只能凌空一退再退。
脚落实地后,他只看到宁崇阳,韩亦轩却不见了。
这时,却忽然吹起了一阵风。沙尘乱飞。
这阵突然吹起的风是从他身后的东南方吹过来的,他反而迎着风后退,他刚后退,韩亦轩的拳头就袭过来了,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子袭过来。
他已活了太久。经验也老,从死亡之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