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后,黎明至,再见艳阳。
日出又日落,今日已逝,明日成今日。
无论今日还是明日,都不会太长,只有等待的日子才最漫长。
一天的时日,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若然只是休养生息,养精畜锐,足以。
幸好,昨天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接近美好。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昨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蓝天白云,再见艳阳天,韩亦轩的心情都是美丽的,他仿佛已想通了一些事。
——如果不是生离死别,如果不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还不算太差。
他的朋友虽然算计他,至少还当他是朋友,他的另一个朋友被伤害的心也不算太深,至少他已从那个漆黑的石洞又走出来。
今日,虽然即将要面对一场乱战,至少那一刻之前,他过得很好,他度过了昨日,明日的昨日也来临,他的身边还有并肩作战的朋友,还有交心的红颜知己,还有明天。
再战明天。
韩亦轩走进屋子的时候,他的朋友和红颜知己正围坐在一起,还有三位他不认识的中年人,他们好像昨夜彻夜未眠都在商酌今日之战,幸好,他们的精神气都还不错。
“怎么样,是不是已商量好对策?”
韩亦轩的心情果然不错,大步走进来。他的影子看起来都仿佛有一种笑意。
秦蒙洛的心里仿佛还有想不通的事情,他还在思索,宁诚非说。“有秦蒙洛这种智者和绿叶先生后人的宫舳。世界上好像已没有想不出的法子,何况还有这三位朋友相助。”他也走过去。“你的心情好像已变得很好,看来你的朋友果然有法子治心。”
韩亦轩看了一眼宫舳,忽然转移话题。“被蓝廷囚禁的人,囚禁在哪里?”
宁诚非说。“就因为你和蓝廷曾经是老朋友,这个地方你一定想不到。”
“哦?”韩亦轩仿佛还猜不到,说。“在哪里?”
宁诚非说。“韩城牢狱。”
蓝天白云的时候。蒋治天总会偷闲出来海边吹吹风,他走路的时候。步子总踏得很稳重,就像从故事中走出来的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又有威仪又有气势。
他当然不是真的大将军,蒋治天是韩城牢狱的狱长。他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是七十大寿,很多人活到他这种年纪,大多都儿孙满堂,就算是孤家寡人都早该荣休,享清福。
蒋治天当然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他还很有江湖义气。
前段日子,韩城牢狱发生了大暴动,牢狱里有个别罪犯大越狱。前狱长井岗山责无旁贷挺身而出平息这场越狱之乱,不幸的是,狱长井岗山与七八个大罪犯肉搏时。被其中一个凶悍的罪犯下毒手,以致断了一只手,三四根肋骨,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十几处伤口,腹部更被一根两指大小的木棍刺穿。
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死掉已算万幸。当然也不能再镇守韩城牢狱。
再过一年半载,井岗山也差不多荣休了。他实在想不到会在最后一年,发生这种意外,他也一肚子气。
可是,就算要被自己气死,韩城牢狱总需要一个人替代他去镇守,本来一年之后来接任他的人,也还有重任在身,抽不开身。放眼韩城,要找一个有资格担任狱长一职的人实在不容易。
井岗山废枕忘食,最后也只想到了一个人——蒋治天。
严格来说,井岗山还算是蒋治天的徒孙,现在监守韩城牢狱的人大多都算是蒋治天的徒子徒孙,这么有威望的人,坐镇韩城牢狱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来,蒋治天已经六十八岁高龄,在家享儿孙福,井岗山也不好意思打扰,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又熟悉韩城牢狱又能镇压手下和罪犯的人。
蒋治天虽然已经六十八岁,他的身体仍硬朗,腰杆仍挺直,若不是常常吹海风和岁月的无情,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皱纹,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十*岁的年轻人,说不定还比大多数十*岁的年轻人的身体都好。
今日又是蓝天白云,蒋治天却没有偷闲去吹海风。去吹海风,就要走一段不短的山路,再穿过海岸上的一片石林,才到海边。
这段路,不长也不短,若然是平时,他气不喘腿不酸就能轻易走过去,可是最近不一样了。半个月前,韩城牢狱里多了一群不清楚罪案的人,再走这段路就变得很冒险了。
他身为暂代狱长,身负重任,绝对不能冒险,一点险都不可以冒,尽管韩城牢狱经过他长达一个月的整治和排兵布阵,就算一只蚊子都不会逃出来。
刚刚,蒋治天又巡视了一遍牢狱里的情况,天还没有亮,他就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里的第一次巡视,算上刚刚完成的巡视,他今日已经巡视了不下十次。
他是一个又严格又严谨的人,牢狱里的罪犯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而且他总觉得今日会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一日,他不得不谨慎。
他的大半辈子都是在牢狱里走过的,他非常清楚牢狱里的风云变测,说不定比他老婆的身体还清楚,他的经验老到,灵敏而准确,也一定不会有错。
他又仰望了一眼高空中的白云,正想再回去巡视一遍,终于看到了异样。
韩城牢狱安在一座山头上,后面就是削壁,一面不远处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入,四个人就从这条路上走过来。慢慢的走过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