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蓝霁华的气已经消了,他有些后悔昨天说了那样的话,心里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碍不着尉迟不易什么事,是他邪火肆虐,没有忍住。
盘腿坐在软席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兀自出神。
康岩龙上来请示,“陛下,奴让人摆早膳吧。”
蓝霁华摇了摇头,“呆会再摆。”
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一大早就显出几分焦燥来,康岩龙不敢惹他,立在一旁侯着。
南原的太阳升得早,此时,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在菠萝格木的地板上投下大片金黄的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升越高,投进来的阳光也越来越多,把整个大殿照得一片明堂堂。
蓝霁华就坐在这片明亮的光里,象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康岩龙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又去请示,“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摆早膳了。”
蓝霁华这才抬了眼,望向偏殿的方向,皱了皱眉头,“不易还没起吗?”
平日这个时侯,尉迟不易早已经起来了,康岩龙估摸着是昨天吵了架,尉迟不易有意避着蓝霁华,所以起了也不愿意出来。
“奴去看看。”
蓝霁华没吭声,意思就是默允。
皇帝肯拉下脸面等尉迟不易一起吃早饭,是表示愿意和好的意思,在康岩龙看来,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尉迟不易那个倔脾气会不会顺坡下驴?
他走到尉迟不易的门口,轻轻敲了敲,“不易,起来了吗?不易,不易……”
里头没有人应声,他加重了力度又敲了敲,“不易,时辰不早了,该起来了。不易,开开门……”
还是没有人应声,他也懒得敲了,开脆开门进去,屋里很安静,账幔低垂,康岩龙无奈摇头,日上三竿了,还在睡,他可真行。
撩起账子,“不易,该……”
康岩龙睁大了眼睛,床上没有人,被褥铺得好好的,不知道是没有睡过,还是她走的时侯整理了床铺。
“咦,人呢?”这么早,连饭都没吃,她应该不会跑远啊。
康岩龙出来,召了附近的宫女侍从来问,都说没见过不易公子。
康岩龙纳了闷,一大早,能跑哪里去?他平时倒也不管尉迟不易,不过皇帝在等她吃饭,人找不着,他不好交待,赶紧打发底下人去找,他自己则回去复命。
“陛下,不易不在屋子里,大概是出去了,不如您先吃吧。”
蓝霁华问,“一大早,他去哪了?”
“或许,”康岩龙想了想,“不易就在附近走走,一会就能回来。”
蓝霁华默了一下,有点意兴阑珊,过了一会抬抬手,“摆膳吧。”
康岩龙拉了拉金铃,清脆的铃声传出很远,若是尉迟不易听到,应该知道开饭了。
宫女们穿着窄窄的筒裙,露着纤细的腰肢,如弱风扶柳,鱼贯而入,把顶在头上的托盘拿下来,开始摆饭菜。
蓝霁华吃饭的时侯,看到侍从过来跟康岩龙耳语,随口问,“什么事?”
康岩龙陪着笑,“奴打发他们找找不易公子,还没找到。”
蓝霁华稍一沉吟,“去孔雀殿看看,兴许他在那里。”
康岩龙,“已经派人去问过了,不在。”
蓝霁华眉头一松,说,“他野惯了,不定在哪玩呢,让厨房给他留饭,火上温着,省得他回来要重新热。”
“是,奴这就吩咐下去。”康岩龙转身走了,心里却想,真正让陛下另眼相看的,恐怕还是尉迟不易,那三位公主都不能比。
蓝霁华吃饭很慢,这是皇家传统,讲究细嚼慢咽,斯文优雅,在他吃饭的时侯,不时有人过来向康岩龙汇报,康岩龙的脸色渐渐有些变了。
蓝霁华没说话,只是询问的看着他,康岩龙头上冒了点汗,“陛下,到处都找过了,没找到不易。”
蓝霁华眯了眯眼睛,一言不发去了尉迟不易的屋子,康岩龙赶紧跟了上去。
蓝霁华一脚踹开门,环顾了一圈,屋里阳光灿烂,却是寂静无声,他径直走到墙边的几口大箱子边,揭开第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有点多,翻得有点乱,似乎有人刚刚找过什么东西似的。
再打开第二口箱子,一样是乱糟糟的。
他面沉如水,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无一不是乱的,只是没有人知道箱子里少了什么?
康岩龙讶异的看着,“怎么乱成这样?”
蓝霁华把箱盖用力一摔,“他走了。”
“啊?走了?”康岩龙张大了嘴,“走哪去了?”
“大概是滚回东越去了。”
“陛下,奴这就是派人去追,快马加鞭令能把不易追回来。”
蓝霁华走到窗前,站在金色的光亮中,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声音冷清,“他要走便走,不必追。”
走了也好,尉迟不易分明就是他的业障,她走了,他才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况且这个时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必须心无旁鹜。
“陛下,”康岩龙担心的看着他,“您……”他第一次看到蓝霁华的脸色这样难看,难免心惊胆颤。
蓝霁华突然觉得屋子里很闷,有点透不过气,他不想久留,转身走了出去,走在长廊上,他想起尉迟不易被蛇吓的那个晚上,赤足发狂跑出来,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就象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她如此依赖,让他愉悦又满足。从来没有谁能给他这种满足感,就象心的每道皱褶都被熨烫,被充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