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不易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是陛下?”
“嗯,是我。”看着她万分惊讶的样子,蓝霁华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他是君王,从接受女帝的条件起,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计划。
“为什么?”她扬着小脸,严肃的看着他。
蓝霁华有些慌张起来,他试探着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没有反抗,昂着头,固执的看着他。
“因为,”他咽了咽喉咙,“古丽娅对你是个威胁,朕想让她离开皇宫。”他没有骗她,古丽娅对尉迟不易的敌意,他早就看出来了,所以第一个解决她,至于其他的,暂时还不想让尉迟不易知道。
尉迟不易没有说话,仍是定定的瞅着他。
蓝霁华忙道,“你放心,朕做了妥善安排,绝不会让你有事,金甲护你周全,朕安排的弓箭手都是靠得住的,虽然朝你射箭,但那些箭并不会射中你,另外朕还安排了一些人散在四周,击落那些真正射向你的箭,不易,朕知道这么做,会伤你的心,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好不好?”
说完,他紧张的看着她,尉迟不易却是咧嘴一笑,“我不生气,我知道陛下都是为了我好。”
他的话有漏洞,她却没有追究,蓝霁华不知道她心里倒底怎么想,总归她是露了笑脸,他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陛下,你要怎么处置古丽娅公主?”
“古丽娅有句话说对了,以她的身份杀一个东越平民,罪不至死,所以她有持无恐。朕只能放她一条生路。”
“让她离开皇宫么?”
“嗯,希望如此。”蓝霁华说着话,眉头却微微皱起来。
尉迟不易立刻察觉到了,“陛下在担心什么?”
“朕担心,赶她不走。”
“为什么?古丽娅公主敢忤逆陛下么?”
“不是她,”蓝霁华轻叹了一声,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朕以前就跟你说过,朕是个无用的皇帝。”
尉迟不易不明白,蓝霁华却不愿意再往下说,拍拍她的肩:“去吧,换了衣裳来吃饭,今日陪朕喝两杯。”不管怎么说,解决了一个总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
孔雀殿,阿云苏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烛台沉思着。
小桑把热茶端上来,“公主,想什么呢?”
“今天的事,你不觉得有蹊跷吗?”
“古丽娅公主对不易公子一直不喜,大家都能看出来。”小桑说,“不过她想杀了不易公子,奴还是挺意外的。”
“古丽娅的做派,我原先在落部时就听闻过一二。”阿云苏捧着茶喝了一口,“她性格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发起狠来,要人性命也是有过的,只是,她真如陛下所说,胆大妄为到拿御赐金箭做为杀人利器吗?古丽娅莽撞,可是人并不蠢啊……”
“公主在怀疑什么?”
“古丽娅要杀不易,这不出奇,若没有那支金箭,陛下查起来需耗费一些时日,时间一长,唯恐有变数,而三月之期是不会变的,你说,谁希望这件事尽快水落石出?”
小桑想了想,惊呼着掩住嘴,“自然是公主和那莎公主,不是公主做的,那么就是……不会吧,那莎公主看起来很沉静,不象会耍计谋的人啊。”
阿云苏冲她一笑,“你看我象吗?”
小桑上下打量着她,一本正经的答,“公主倒是有计谋的人。”
阿云苏气恼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就这样看我?”
“公主,如果今天的事真和那莎公主有关,咱们要不要……”
阿云苏叹气,“三位部落公主一起来的,表面上和睦,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谁都不知道,我原想公平竞争,可不能防着别人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你去传话,外头的人马动起来吧,我不是惹事非的人,相安无事最好,若是犯到我头上,我也不能不防。”
小桑点头,露出欣慰的笑意,“公主这样想就对了,奴这就去传话,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力保公主当上皇后。”
阿云苏瞟她一眼,“我只求自保,不为皇后之位,你别乱来。”她拿起银剪把灯芯剪了剪,小火苗一下蹭起来,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
百花殿,古丽娅和围守殿门的士兵在叫劲,“你敢拦我?”
士兵架着长枪,不亢不卑,“陛下有令,殿内之人一律不得踏出半步。”
“陛下是要囚禁我吗?就为了一个东越小子?”
“陛下的意思,公主应该明白。”
古丽娅气势汹汹道,“别说我没有杀他,便是杀了又如何?”
玉鸽赶紧把她拖回来,好声劝道:“公主,和陛下闹翻了对咱们没好处,暂且看陛下怎么处置吧。”
“能怎么处置,反正又杀不了我。”古丽娅往软榻上一坐,气呼呼道,“明明都布置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尉迟不易没除掉,反而暴露了自己?”
玉鸽摇头叹气,“奴劝过公主此事要慎重,虽然是暗地里行事,但外头不光只有咱们的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会被人察觉。若有人提前知道了公主的计划,再加以部署,形成今日的局面并不难。林中隐藏的射手,还有那支金箭,奴以为,公主要多加思量。”
古丽娅眯了眯眼睛:“你是说,阿云苏和那莎在中间搞鬼?”
“奴只是猜测,但公主退出竞争,对她们有好处。”
古丽娅冷笑,“想算计我?没那么容易,想办法送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