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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荷不是脑子不想事的人,她总觉得今晚的事有些蹊跷,在王爷身边跟了四年,对他的脾气凛性是了解的,王爷如今一心扑在王妃身上,知道她有孕症,断不会这么晚不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雨下得极大,廊下象挂了水帘子一样,把漆黑的夜挡住了外边,风却极力的冲进来,掀起雨水往人身上浇,绿荷靠着墙走,还是被风雨漂湿了衣裳,湿湿的黏在身上,透着丝丝凉意。
风太大,手里的灯笼被吹得摇晃不定,烛光也跟着摇晃,拉扯出扭曲怪异的影子,四周是铺天盖地的风雨,饶是绿荷胆子大,后背上也有些发毛,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蜡烛却倏地灭了,微弱的一点光被黑暗吞噬,她低呼一声,靠在廊柱上,惊恐的四处张望,后悔没带个小丫环一起过来。
好在她出来的时侯带了火折子,掏出来重新点燃蜡烛,怕再被风吹灭,干脆抱在怀里,这下不敢走得太快了,稍稍背着风,沿着游廊往绣楼的方去。
路程不算远,可她吃尽了苦头,那把油纸伞完全没有用,到了绣楼下面,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副样子上楼去,恐怕要被皇甫珠儿讥笑的,但她没办法,咬了牙往楼梯上走,可刚踏上楼板,两把雪亮的佩刀挡在了身前。
绿荷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不知道从哪冒出两个黑衣守卫。她很意外,竟是不知道皇甫珠儿的楼下什么时侯安排了守卫。
自持是楚王身边的贴身大丫环,她没将两个守卫放在眼里,冷声道:“不认得我么?让开,我要上去。”
守卫没有让开,说话倒也客气,“姑娘别让我们难做,皇甫小姐已经歇下了,姑娘有事明日再来吧。”
绿荷故意问,“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从军营调来的保护皇甫小姐的。”
从军营调来的,那只能是楚王的意思……派两个人来保护皇甫珠儿,倒也没什么,只是……为什么总觉得很古怪?
她开门见山的问,“王爷在上边吗?”
两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个……王爷的事,做属下的不清楚。”
这是什么话,不答在没在,却说不清楚。
“我是王爷跟前的绿荷,有事找王爷,请你们行个方便。”
守卫摇头,“姑娘还是走吧,我们也是恪守职责,皇甫小姐身体不好,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上去打挠她休息。”
“那你告诉我,王爷在不在上边?”
楼上却有人走下来,提着灯笼往她身上照来,“哟,绿荷姑娘怎么湿成这样,不赶紧回去换衣裳,倒有闲情在这里同男人说话。”
绿荷又羞又怒,缩着肩抱紧胸口,夏季的衣料很薄,又有些透,湿了水贴在身上,不但曲线毕露,隐约还能瞧见一点春光。两个守卫居然大刺刺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绿荷平素泼辣大胆,倒底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两个大男人的注视下,狼狈得几乎要打退膛鼓。
可对方越阻挠,这事就越不对劲。她不加理会,只问,“我家王爷在这里吗?我来接他回去。”
下来的是皇甫珠儿的婢女银玉,她提着灯笼居高临下的站着,唇角牵起轻蔑的笑意,“这么晚了,绿荷姑娘怎么来我们这里来找人?王爷想歇在哪里,就歇在哪里,难道还要听从姑娘的吩咐不成?”
“王妃身子不大安,想找王爷。”
“哟,这个我可管不着,”银玉眼皮一翻,“听说王妃有点臆症,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我家小姐一直说要去看看她,可惜身子不争气,自己也病怏怏的,今儿个刚歇下,姑娘还是走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好。”她顿了一下,又道,“说起来,王爷也不容易,王妃这么折腾,王爷也没嫌烦,尽心伺侯着,可人不是铁打的,他也有想打盹的时侯,姑娘是王爷身边的人,应该知道王爷的苦楚,难道就不心疼?要我说,姑娘还是回去吧,明天一早,王爷就回来了。”
虽然没承认王爷在上面,可话里话外都透着这个意思。
绿荷竟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是啊,王妃自打有了身孕,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不对就掉脸子,说起来,王爷是真不容易,平头百姓家的男人尚且做不到这样,何况是帝王家……不过,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回过神来,就算因为王妃身子不方便,王爷有那方面的需求,那也不能是皇甫珠儿。
她正要说话,身后却有人冷幽幽开口:“都给我闪开。”
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强硬,却无端端让人心头发颤,两个守卫立刻收回佩刀弯腰行礼。
银玉脸色一变,却是拔高了声音,“奴婢给王妃请安!”
绿荷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白千帆站在幽幽的灯光里,袖口滴着水,裙摆垂贴下去,显得人更加纤细,象一根伶仃的豆苗似的站在那里,身后是滂沱的大雨,她脸色苍白,眉目冷清,却有种让人不容小觑的气势。
再一看,绮红和月桂站在她身后,皆是湿透了一身,一脸无可奈何的为难状。
绿荷明白了,定是见她久去未归,小王妃等不及,不听绮红月桂的劝告,还是亲自过来了。
白千帆抬脚要上楼,守卫虽不敢再拔刀,还是挺身挡在楼梯口,“王妃,您不能上去。”
白千帆火冒三丈,“为什么?因为王爷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