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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承认,可悬崖上的拔浪鼓,崖下的虎头鞋和珠花,都证明楚王妃和小世子确实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尸身没有找到,定是掉在了暗河里,掉进暗河的人,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郝平贯知道墨容澉心情不好,可有些事不能拖,得早些把身后事办了,好让王妃和小世子早日托生去。
他寻了个机会,吞吞吐吐同墨容澉提起来,楚王阴郁的盯着他看了半响,说,“你操办吧。”
于是当天晚上,灵堂就搭建起来了,没有尸身,棺材里装的是楚王妃的一身衣裳,墨容澉沉默的站在边上,看底下人各种活忙,神情有些哀伤,眉宇间更多的却是戾气,下人们都自动的绕着他走,尽量离远些,害怕他身上那种让人不寒而粟的迫人气势。
等到小世子的棺材抬进来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不必单独装棺,孩子太小,让他跟他娘亲在一块吧。”
郝平贯只好让人又把棺材抬出去,往王妃的棺里加了一套小世子的衣裳。
灵堂搭在前院,方便各方人士前来吊唁,棺材却摆在后院的厢房里,窗户和门帘遮得严严实实,棺材摆在正中间,四周点了数根白蜡烛,晕出淡黄的光圈,象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墨容澉盘腿坐在棺前,低着头,一丝不苟将厚厚的一叠纸钱一张一张分开,扔进火盆里。
幽蓝的火苗不停的扭曲着,忽大忽小,将黄色的纸钱吞噬,化为黑色的灰烬。
宁九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外,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除了送饭的绮红。绮红进去的时侯,两人默默的交换一下眼神,等她出来的时侯,两人再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又悲伤,每天按时送饭,送进去的饭菜再拿出来,几乎原封不动。
绮红每次进去,看到墨容澉都是保持同一个姿式坐在那里,低着头烧钱纸,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很心酸,王妃和小世子走了,对王爷来说是灭顶的打击,他难受是应当的,不过她有些奇怪,王爷跟王妃在一起后,情绪被感染得有些外露,找到王妃和王妃分娩时,他都哭了,但这次,明明最该哭的时侯,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木然着一张脸,长久的坐着发呆出神。
老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她先前还劝,可墨容澉充耳不闻,全神贯注烧他的钱纸,好象这世上除了烧钱纸,再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到后来,绮红也就不说话了,每每收碗碟的时侯,只是哀哀的叹息摇头。
相比后院的安静凄凉,前院要热闹很多,楚王妃和小世子双双遇难,虽然没有昭告天下,却也瞒不住,得了消息的人络绎不绝赶来吊唁,大大小小的官员,城里的富贾,世家,最引人注目的是乌水镇的人,家家户户都来了代表,排着队给王妃和小世子上了香,个个哭得悲悲切切,其中又以月香哭得最伤心,跪在灵堂里,捶胸哀嚎,撕心裂肺,梁宝田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几次要拉她起来,都被她用手打开。
月桂从人群里挤出来,与她抱头痛哭,她们与白千帆的感情不比寻常,不是主仆,是真正的姐妹情谊,上次白千帆出走,她们坚决跟着一起走,可这次,想跟去也没法子了,那是另一个世界,一想到阴阳相隔,永世不能相见,月香月桂哭得死去活来,到最后,声音都哑了,扯着嗓子,却发不出什么声音,谁看了都难受。
这场丧事是由郝平贯负责,但场面上的事由太子打招呼。他一身洁白的素服,头上没有束冠,用一根银白色的丝带系着,面容憔悴,神情哀伤,他站在灵堂一侧,按理说,他虽未登基,也贵为储君,不应该为这种事抛头露面,可他不顾忌这些,每每有人来祭拜,他便以兄长的身份照足规矩答谢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都在心里暗暗称赞他。
门外陆续有人进来,唱礼的人,拖长了腔调,一个接一个的往里报。
“盐都史李大人前来吊唁——”
太子微抬了眼,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当头是盐都史李富乐,后面跟着一个人,头低着,虽然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受到他是实实在在的悲伤,太子不禁有些诧异,前来吊唁的人,个个都一脸沉重的表情,但他知道,真正伤心的没几个,毕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装装样子,走走过场便是了,可这个人……
他留心的看着,那人等李富乐上了香,才上前鞠躬,拜跪的时侯亦没有抬头,但磕下去的每一下都额头点地,待他起了身,额上沾了少许的灰烬,他似乎有所察觉,伸手拂了一下。
太子回礼,李富乐呵着腰说着场面上的话,很是诚惶诚恐的样子,那个人也跟着呵腰,头依旧低着,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很快便跟着李富乐走了。
他走到外边,腰背立刻挺直起来,只有头仍低着,但那种气质,太子觉得有些熟悉,那是常年在军队里呆着的人才有的。
他朝李小鲁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贾桐看到,过来问他,“太子殿下,那个人有问题?”
太子说,“虽然跟着李富乐来的,但面生得很,这种时侯,咱们不能不防。”
贾桐说,“我带人去把他抓来。”
“不用,不要打草惊蛇,”太子说,“非常时期,还是紧慎点好。”
贾桐知道太子的意思,毕竟要开战了,确实要紧慎,万一走漏了风声,让对方抢得先机,还未打,他们便输了一筹。今日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