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春泓从杜长风那里出来,到谢府周围去走了一圈,等天暗下来,他在酒楼随意叫了两个菜,喝了一点酒,趁着月色往家里去。
入了夜,街上人不多,他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有人在跟踪他,他警惕起来,手悄悄按在佩剑上。
等他拐进巷子,只听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弯腰闪过,拔剑相向,围攻他的一共有三个人,皆是黑衣蒙面,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只露出一双阴寒的眼睛。
龚春泓忍不住冷笑,谢靖宇还真看得起他,派了三个人来杀他。
他自持功夫不错,交了手才知道自己轻了敌,那三个人若是单打独斗还没什么,厉害就厉害在他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就象来自同一个组织,因为朝夕相处,所以才会这般默契。
很快,龚春泓便被剑锋划伤了手臂,接着腿上又被刺了个窿窟,尽管是夜晚,仍可看到他银灰色的袍子被血染红,见了血,那三个人越发勇猛,用剑交织成密密的网子,把龚春泓围在里边,只等他体力不支,便要他的命。
龚春泓虽然处了下风,但脑子转得飞快,特意拐进这条巷子他是有用意的,此时自知不敌,不可再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就逃,三个蒙面人哪里肯放过他,在身后紧追不舍。刚拐了弯,便见一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过来,穿着盔甲,手里拿着长矛,正是巡捕五营的人。
龚春泓算准了这个时侯,巡捕五营的人应该巡到这里了,他飞奔过去,有人看到他,惊呼,“是龚大人!”
龚春泓往身后一指,“快把他们拿下。”
三个黑衣人自然是扭头就跑,他们功夫不错,又黑衣蒙面,很快便借着夜色逃窜开去。
月黑风高的夜晚,总让人疑心会发生点什么,一个蒙面人趴在瓦片上,警惕的向四周张望,没发现危险,朝同伴做了个手势,自已首先跃下去,第二个紧随其后,第三个稍微磨蹭了一下,也跃了下来,一前一后,飞奔而去。
城西相对而言,比城东要冷清许多,百姓们关门闭户,屋里连蜡烛都没点,因为怕费蜡,都早早歇下了。
三个蒙面人的身形极快,黑暗中,腾起跃下,象幽灵一般在胡同里飞窜,显然,他们对这里极为熟悉,很快便闪进了一道小门里。
刚进门,还不及和当头的汇报,就听外头脚步嘈杂,有人把门拍得砰砰直响,“开门开门,官府抓贼人,快开门!”
静谧幽然的后院里,数条黑影在晃动,都朝着一个地方窜过去。
外头还在拍门,火光从门缝里透进来,象是来了不少人。
门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对着领头的官爷点头哈腰,“军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少罗嗦!”军爷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眼睛瞪得溜圆,“没听到么?抓贼人!”
管事赔着笑,“哎哟,军爷,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贼人呢,这是后院,平日里鲜有人进出,大伙儿都在前院呢,军爷这么晚还在奔波,实在辛苦,要不您到前院喝杯酒,小的叫人给军爷弹唱一首,解解乏。”
“来人,”军爷大喝一声,“把这个人抓起来。”
两个士兵上前,一把反扭住管事的胳膊,管事便杀猪般的叫起来,“军爷,您抓小的做什么啊,小的可没犯什么事啊,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扯着喉咙嚷,可是前院那边并没有人过来,管事的脸色微变,仔细打量军爷,“军爷,小的瞧着您面生,不知道军爷在何处当差……”
军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大人在何处当差,岂是你能问的?”
一进门,那些士兵就在院子里搜寻,屋里屋外到处翻找,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管事的心里没底,又说,“军爷,小的一直守在后院,真没见什么贼人进来,说不定早已经跑到别处去了,军爷还是去别处搜搜,别耽误了抓贼人。”
军爷围着他走了一圈,“这么大的后院,就你一个人在守着?瞧你这打扮,看个管事,看门护院的哪去了?”
“这后院又没什么宝贝,哪有什么看门护院的,就小的一个人……”
突然有人叫起来,“大人,在这里!”
军爷脸色一凛,忙提了袍子过去,就在院子当中的一棵参天大树上,赫然有莹光闪烁,再往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军爷大喜,叫道,“快追!”
火把照着洞口,士兵们鱼贯而入,整齐有序,只听到盔甲相撞的悉索声,管事的面如灰白,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沿着台阶下去,里面却另有乾坤,开阔的甬道,石壁上点着油灯,另有整齐的屋舍,以及杜长风找了许久的黑衣人武士。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一开始,黑衣人占据了有力的地形,凶狠的反抗,军爷一方被挡在狭窄的甬道口,无法前进,但是突然,黑衣人自己乱起来了,他们当中有人倒戈,拿剑刺向自己的同伴,那人甚为神勇,好几个黑衣人围着他,却也没有败相。
黑衣人腹背受袭,一时大乱,军爷趁乱带人攻进来,一时之间,只听到刀剑的撞击声,以及不时有人中剑的惨叫声。
甬道里打得甚为激烈,屋子里却悄无声息,十几个姑娘蜷缩着身子挤在一起,听着打杀的声音,面露惊恐,瑟瑟发抖,良久,有人轻声问,“是有人来救咱们了么?”
这话给了大家莫大的希望,也不害怕了,纷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