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幺,你在生气?”
垂下眸子,占色没有调头,只留给他一个低眸的轮廓。
“权少皇,你的羊呢?”
“羊?什么羊啊?”她莫名其妙的话,让权四爷顿时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侧过头去,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讨饶的语气可怜得像他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似的,好丈夫的形象,任天下再狠的女人,也舍不得与这样儿的他去计较。
“你出去找吃的,不带羊回来,怎么做灰太郎的?”
一边儿认真切着菜,一边儿漫不经心的说着话,占色的语气半点儿都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那严肃板正的态度,好像压根儿就不是说的羊和狼的问题,而是在讨论地里的庄稼有没有收回来一样。
她在搞什么啊?
权四爷的心肝儿麻了又麻,颤了又颤。
“老婆,别开玩笑了。这事儿是我不对……”
“什么不对了?”占色狐疑的看着他,“我问你逮的羊呢?”
轻轻捏住她的手,权四爷环在她的背后,字字句句都是软话。
“什么羊啊?你说蝙蝠么?暂时押在行动大队了!”
占色眯了眯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突然扬起了手里的菜刀来往菜板上一刀扎了下去。等锐利的刀锋斩断了胡萝卜又直直地扎进了木质的菜板儿里,才看见她扬起了眉头来,黑着脸叉着腰问他。
“权少皇你什么意思?我等着你的羊下锅呢?你准备让我们娘仨饿肚子是吧?”
权四爷抚额!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
快三十岁的人了,敢情还被动画片毒害了?
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需要解答,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抿紧的唇和苍白瘦削的脸上时,却愣是不好对她的无理取闹发半点儿脾气,只能缓缓地拉开她叉腰的手来,轻轻将人拥在怀里。
“好了,你别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
“……傻东西,你心里要不舒坦,就狠狠骂我,不要憋着!”
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占色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两个人,互望着安静了下来。
良久——
只见占色松开了牙齿,从下唇上陷出来的一排深深痕迹上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些天儿由于担心受怕以及他的故意隐瞒所承受的委屈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姓权的……”
恶狠狠喊了一声,她突然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紧贴在了他的怀里。抽泣了一下,无声的泪水滚落了下来,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混蛋……我以为你真的出事儿了……我跟孩子往后该咋办……”
“占小幺……”
紧紧回拥住她,权四爷下巴在她头上轻轻地磨蹭着,喉咙里却像突然被人塞了一团柳絮,整个胸腔里完全被一种难以咽下去的心疼情绪给堵塞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不哭不哭啊!”
占色使劲儿抽泣了几下,突地又探出手来,死劲儿拧住他的胳膊。
“你个混蛋,是谁说好了不会再隐瞒我的?”
“嘶……”手臂刺痛,权四爷却没敢挣扎,只低笑着逗她,“占小幺,下手越来越重了啊,悍妇是怎样练成的?这样狰狞的样子,可就不美了!”
“这就叫重?”扬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占色没有给他面子,“我恨不得一下就掐死了你才好。”
“别介,掐死多可惜?这么一大堆肉呢!”
轻拍着她的后背,权四爷低低笑着哄她,特别没有下限的一直装着大尾巴温顺狼,心里却不停在叹息。对于他来说,这些年来的做事习惯早就已经养成了根深蒂固的模式——只注重结果,不太会去考虑别的因素,更不会为了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而后悔。
只这一刻,看到在他怀里抽泣得愈发柔弱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儿后悔。后悔没有早告诉她,后悔让她白白为他担心了这么久。
“占小幺……”
“做什么?”占色恶狠狠的抬头瞪他。
低下头去,权少皇的视线与她互视着,眸底深处的内疚和歉意已经多得好像那决堤的洪水,挡都挡住了。良久,在她怒目横视的凝视里,他终究还是抬起手来抚上了她的长发。
“占小幺,对不起!”
这么沉重的对不起,还是第一次。
心里窒了下,占色冷冷一哼,“对不起什么了你?反正你已经习惯这样了,自个儿想干吗就干吗,啥时候又考虑过我的感受?见怪不怪!”
权少皇沉默了。
他也不记得这样的日子有多少年了,在太过血腥的世界里生存,他学会了凡事由自己做主,自己的逻辑就是逻辑,自己的理由就是理由,不会去管别的什么人。可这会儿,他觉得把这些东西强加到她的身上,实在太对不住她了。
咬了咬牙,他决定豁出老脸不要了。
一把拿起占色的手,将它放到自个儿脸上,他低头冲她一阵笑。
“宝贝儿,你打我吧?”
吸了下鼻子,占色没好气儿,“谁爱打你?打你有钱捡啊!”
“没!不过。打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捡……”
挨打还给人钱?
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占色哭笑不死,“你脑子没秀逗吧?”
无视她的嗔怨的恼意,权四爷寻思反正没有人看见,就算他俯低做小也都是两口子关上房门儿的事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