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顿:“好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好日子。”
姜琬见他没提自己的事,想来他大概是忘记了。
熟料他接着道:“本太子这就进宫一趟,告诉皇后,下月十六,迎娶太子妃。”
他说话算话,说要跟姜琬一块成亲,就一块。
姜琬无话可说:“是。”
但看顾玠,一脸淡然。
也是,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太子起身就走,姜琬连忙跟上去:“殿下,顾玠在殿下府里这么久了,也不是个事,回回有人把他翻出来说殿下的闲话,殿下这又要迎娶太子妃了,不如……”
“你又听到哪些闲话?”太子恍似只听到这一句话般:“他们编的新奇吗?”
姜琬:“……”
新奇不新奇的,我还能给你学一遍?
“君逸。”太子忽然若有所思:“你说,如果顾玠出去后你们姜家把女儿嫁给他,会不会又是一段佳话?”
想起姜如玉,他心口有些泛酸。
“殿下,此事绝无可能。”姜琬笃定道。
就算顾玠同意了,姜母和姜徵也不会这么干,他们期许的姜府女婿一定是能对姜琬的仕途有帮助的,至少不会拖累。
现在的顾玠,就算全尾全须地从太子府出来,也不过一介布衣。
从这一点儿来说,他们不会选择顾玠。
在古代,这始终源自骨子里的势利,他们亦或根本就不自知。
太子凉凉笑道:“如玉这么多年未曾说亲,难道不是在等顾公子?”
姜琬:“殿下有所不知,姜家在京中至交不多,无人做媒,非但家姐,幼妹到了婚嫁之龄,也一样待字闺中。”
他这么说,太子心中方才稍稍好过一截:“太子府那么多虚位,只要君逸你说一声,本太子绝不亏待她们。”
半不正经的语调。
姜琬:“……岂敢。”
他们家那两个傻丫头,不敢肖想太子府的荣华富贵。
太子打住这个话,见他一路跟着自己:“姜大夫这是要跟着本太子进宫?”
“殿下。”姜琬出言试探他:“顾玠这人,留在太子府没用,殿下不如放他出来?”
太子冷声一笑:“如何放?”
只放他一个还是遣散一批,以示他的宽厚仁慈?
姜琬:“臣不敢妄言。”
怎么放人,当然是祖宗您说了算的。
“没想好。”太子无赖地说了句:“姜大夫要是愿意以美人儿换美人儿的话,好说。”
如果姜琬肯送姜如玉入太子府为侍妾的话,他二话不说,立马放人。
姜琬:“……”
没有这么玩的,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瞬间,他就沮丧的不行。
顾玠拉不出来,姜如玉也不敢许亲,太子这货,真是坑的他们不轻啊。
二更天,姜府。
姜琬搁下书打了个哈欠正要从书房出来,忽然窗棂一震,屋内的灯应声全部灭了,顿时漆黑一片。
“郑景。”他一直心里在念着这个人。
黑影落地后,一盏小灯又被点亮,光线之中的人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姜琬眯眼凝着性子暴戾的他:“自然,那件事,我还没亲口告诉你结果。”
“查到了?”郑景没看他,目光落在书案上墨迹未干的潇洒字迹上。
“说了你可能不信。”姜琬斟酌着开了口:“那封信,确实是我所写。”
郑景闻言立刻就爆了,上前揪住姜琬的衣领:“姜琬,我真看不透你。”
上次姜琬否认那封信的时候,郑景无视那丝毫找不出破绽的笔迹,信了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答复。
姜琬被他扯的喘不过气来:“你若想离京,我想办法送你回河内府或者其他地方。”
“你?”郑景一松手,把人丢在地上,不屑地哼了声。
太子既然把人圈到京城来了,还能轻易放他走,没有这个可能。
前两天他本想忘记这里的一切一走了之,可他手下探子得知情况,京城以外,所有的官道驿馆都接到了太子的秘密手谕,要他们一发现郑景一行的踪迹,立即向太子府汇报,并不惜代价捉到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之前他没打算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姜琬顾不上摔在地上的狼狈,起身拍了拍,道。
“姜琬。”郑景的目光十分的狠,狠到就要把姜琬凌迟:“太子,要对我下手了。”
如果他不为太子所用的话。
姜琬愣了一愣:“你从何处得来的情报?”
太子这两天忙的事情他都知道,并没有见与郑景有关的。
深秋的夜里,他浑身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涌上来:“你实话告诉我,你与太子见过面吗?”
还是一直通过他手底下的人,姜琬有这个隐忧,生怕有人瞒着太子在作妖。
郑景:“他每次都夤夜传信要见我,地点在太子府东南角的沧阑亭。”
从他进京到今日,两个月不到,一共去了四次,是太子本人错不了的。
姜琬一凛,太子果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上次打听他是怎样的主子,我现在或者可以告诉你,来日,天下必然是他的。”
别人撼动不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他所用?”郑景的声音有些起伏:“我怕尔后不能善终。”
接着,他又加了句:“还有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