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虽为了功名而来,却不偏执于功名,绝不会为了金榜题名而为太子办私事儿,请太子另寻他路。”姜琬道。
来京城日子不长,遇到的事儿却一件比一件让人心塞,他有点厌了。
“好。”太子换了一副神色,“你既不愿,本太子也不勉强你。”
“多谢太子。”姜琬又一揖为礼。
太子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即使你不答应我,怕出了太子府也不能自保。”
昭城公主不会放过姜琬的,他太了解这位皇姐了。
“有劳太子挂心,在下定会万分谨慎。”姜琬道。
惹上昭城公主的事儿,他心乱如麻,尚未理出一丝头绪,但在太子面前,他还得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是我小瞧姜公子了。”太子一笑,道。
他这话并不算违心,姜琬,的确有让他刮目相看的地方。
姜琬没那么多废话了:“那在下告辞?”
“急什么。”太子手里攥着一盏白玉杯:“近来宗太傅为我讲解为君之道,我深有感触。君有君道,那侍君之道是什么?本太子想听听你的看法?”
姜琬不知这太子爷抽的什么风,思索片刻道:“盛世不阿谀,国乱不弃主,贵乎一个‘忠’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狗屁,什么侍君之道,小爷我还不是为了这辈子能平步青云,活成个人上人。
“说的好。”太子嘴角噙着笑意:“你们书生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就拿宗太傅来说,前些年,他被我父皇贬出宫外,还不是逍遥自在去了,心中哪里还有‘忠君’二字?”
当年宗东方上书请求回乡的时候,正是明里暗里储位之争最厉害的时候,那老狐狸竟跑了,眼不见为净,太子对此颇有微词。
姜琬正色道:“于天下士子而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宗太傅在苏州时,尽心官学,怎能不算为圣上尽心,太子若换个角度想,就释怀了。”
“好一个‘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太子是笑着说的。
可姜琬却觉得他的笑带着冷风,心道:皇家的人果然不好打交道,怎么说都不得他意。
正在斟酌语句间,又听太子道:“去吧。若你明年春闱高中,本太子倒要瞧着你如何实现今日说的豪言壮语。”
姜琬:“”
那算豪言壮语?!
高中?
从太子口中说出这番话,意思是他会帮他吗?
姜琬不得而知。
古代最大的不好就是要处处猜度人心,什么话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非要打哑谜一般,的亏他活了两世,对人心事故算是见识过一些,不然,很可能早就炮灰了。
在心里吐槽完毕,姜琬待要走,忽然想到顾玠,心头微酸:“殿下,顾玠和如玉,就拜托给太子殿下了。”
“自然。”太子闲闲地阖上凤目:“他们,都是太子府的人,本太子的人,没有人敢动。”
他既这么说了,姜琬无话可说:“殿下,那在下告辞。”
“去吧。”太子以为他会提出要去见见顾玠,或者为顾玠说句话什么的,毕竟顾玠落到这般地步怪可惜的,可姜琬什么都没提,这倒教他有些意外了。
直到姜琬的身影不见,他才回过神来,对身边的侍卫言墨道:“这个人,很沉得住气,少年老成,来日大有作为也未可知啊。”
“可殿下,他拒绝了帮您找郑景的事儿。”言墨道。
再有才的人,若他不愿意为你所用,那就麻烦了。
“郑景的事儿——”太子停顿了下:“长风说有个叫秦真的少年中了江南府的武举,还未上任就到京城来了,去查查他们的渊源。”
“殿下,长风不是说,他和姜公子是一块儿玩大的兄弟吗?”言墨讶然道。
长风把这件事汇报的清清楚楚,太子怎么又问起来了。
还要查什么。
“蠢。”太子不耐烦地哼了声:“方才本太子说郑景是断袖的时候,你没看见姜琬的神色吗?”
姜琬极少把喜怒展现在面上的,可就在刚刚,他从那少年眼中看到一丝疾闪而过的否定。
说明什么。
说明姜琬不知郑景是断袖,和他没有暧昧之意。
据长风的查证,郑景在遇到顾玠、姜琬、秦真之前,身边除了属下,几乎没有其他人能和他说上三、五句话,冷漠又拒人千里之外,和后来的纨绔形象彻底不同。
琢磨许久,太子终于恍然,郑景一定是看上了这三人之中的某个,所以才会放下身段融入到他们之中,像换了个人一样,青衫白马,恣意少年时光。
“属下愚钝。”言墨摸了摸头道:“殿下之意,郑景的事儿,系在秦真身上?”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长风还跟他说,秦真那个人,浑不吝,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就是姜琬。
郑景这事儿,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姜琬的,但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让姜琬心甘情愿帮他收复郑景。
“属下有些话”言墨欲言又止。
太子这是什么癖好,朝中能臣悍将无数,他看上的却偏偏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书生、镖头、乐师之类的,这太有失身份。
礼贤下士也不是这样偏颇的吧。
太子咽了两口茶,从袖中掏出手绢沾了沾唇,“你想知道我为何为了一个郑景大费周章?”
“是,殿下。”言墨道。
太子干笑两声,目光投向远处:“姜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