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再回忆那些,你且好好养病才是。”
“就准我跟你唠叨唠叨吧!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裔勋默不作声应允下来。
“最初我是跟宋茹争斗,后来便是跟万筱淸争斗,最后又成了跟单余姚争斗!我恨了她们一辈子唯独不敢恨你!”
金氏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再说这些也无用……我的后事还需跟你交代一番:其一,待我闭眼后请把我送兴京娘家,我要进我们娘家的祖坟,若他们不肯收我,拜托你在附近给我安置个墓穴,方向一定朝着我们金家。我想你百年以后也不愿跟我合葬,我也不想再束缚在你们叶家;其二,我多年的体己钱早已被启涏败坏的精光,也没什么能留给他的,他也不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我求你别再像对待启洺那样严格的对待他,就准他庸庸碌碌的过一生吧;还有,我必须告诉你,叶家当年那场大火是……万筱淸差人所放,启洺的死也是万筱淸在他的药方上动了手脚,琪红的事幕后指使也是万筱淸,左卿卿和杜仁平私奔也是被万筱淸抓住了把柄,还有那栾凤杰教唆我们启涏抽大烟赌钱逛窑子,都是他们二房所为!我就是蠢,真的蠢,竟把单余姚当做头号劲敌……”
裔勋猛然站起来,严肃厉道:“金敏毓你指正万筱淸这么多条罪状可有证据?你已到了这般光景还要信口雌黄?”
金氏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尊小金佛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单余姚偷盗金佛像之事怕也是万筱淸嫁祸给她的。当然我承认,多年前造谣杜仁平跟单余姚通奸那事是我干的,也是我雇人充当算命先生散播单余姚克夫妨儿的论调,武四儿要把她投进枯井也是我指使的,这些事情我都认下,但我没做过的事情,请你务必调查清楚!不需要还我清白,但我们的启洺需要一个公道!”
叶裔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万筱清是什么货色,谋财他可以容忍,害命他绝对不能容忍!
裔勋用力说道:“你放心启洺的死因我会查清楚,府中的陈年旧账我也会一一算清楚!”
金氏得到安慰点点头,又道:“我还想跟单余姚说两句话行吗?”
余姚已在金氏厅内候着,见小丫头出来请她,她便迅速的跟进屋内,可叶裔勋却被金氏支走离开内室。
“夫人。”余姚最后一次尊重她。
金氏在裔勋面前没有掉泪,哪怕说到叶启洺死的不明不白也没有掉泪,但单余姚这一声“夫人”却把她弄得掉下眼泪,她太久没得到过这样的尊重。
“三妹妹……我只有一件事情想厚着脸皮拜托给你!”
“您讲。”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三个孙儿,秋溶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太难太难了,我恳求你不要因为我而厌恶他们!”
“夫人您放心,裔勋不会不管他们的,我也会竭尽全力帮衬的。”
“你跟老爷……那是你们的缘分。你们,你们要当心万筱淸,当心二房那些人!”
金氏情绪过于激动,咳嗽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又隔了一会方才睡了过去。
这夜,大家都不敢合眼,全都守在金氏这边,恐她撑不到明日的早晨。待第二日清早金氏却又苏醒过来,反复几次,直到第四日后半夜才闭上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