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大红灯笼发出刺人眼瞳的光芒,瑞兽香炉中香气依旧馥郁袅袅,朦胧的弥散在婚房四处,因沾了强烈的血雨腥风令人沉闷的无法呼吸,傅一航的目光扫过窗前、桌上、箱笼上的大红“喜”字,感觉像讽刺他似的变得歪歪斜斜,有的随风而落。踉跄中,他垂下头,目光落在已断气的云可馨身上,他蹲下,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可馨,对不起,对不起,”两行滚烫的热泪从他眼角魂落而下,滴在云可馨血渍未干的唇上,“我被家人逼得没办法了,没办法了。”
站在不远处的云冉眼见这一前后相差甚大的一幕,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亲眼看到傅一航毒死了云可馨,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并顺顺当当的“取而代之”,哪料到竟看到这样的结果,她以为傅一航魔怔了,便壮着胆子上前,轻声道:
“傅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心里乐的很,却要口是心非的表示难过,让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傅一航却像魂游天外,神情呆滞,仿佛根本不知婚房里还有云冉的存在,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怀里的云可馨,那目光时而温柔缠绵,时而酸涩苦楚,时而悲愤难抑——昔日娇俏可爱的小女子,今日死得这样惨烈,还是自己亲自下的手,傅一航心如刀绞。
他沉默着,用袖子给云可馨擦去发髻、脸颊以及嘴角的鲜血,一阵冷风刮进,吹乱了她的头发,凌散了一脸。
“可馨是最爱美的。不喜欢脏兮兮的示人,”傅一航苍白的唇角浮出一丝凄凉的笑意,低下头附在云可馨耳边,轻声细语道,“我帮你换衣衫。”
说着,用力抱起她站了起来,蹒跚的挪步。
“傅哥哥。别这样。”云冉肯定傅一航疯魔了,赶忙近前拉住他胳膊道,“七妹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醒醒,傅——”
云冉话未尽,却给傅一航一个冷厉的眼风扫来。吓得闭上了嘴巴,手也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傅一航抱着云可馨走到床前放下放好。折回里间拿了件大红新裙,又去洗漱间端了盆水出来走去床边。
拧干毛巾,给云可馨擦脸,擦脖颈。擦手,云冉眼见傅一航要去解云可馨的衣衫,当即作酸泼醋。妒火中烧的奔上前,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低声下气的要去傅一航手中的干布道:
“傅哥哥,我来吧,七妹妹是女子,不太方便。”
傅一航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甩掉云冉的手,冷哼道:
“可馨是我夫人,我是她夫君,夫君就算伺候夫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我来帮你。”云冉不甘的又要套近乎。
“滚!”傅一航目光重新落在云可馨身上,冷言冷语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云冉万万没想到傅一航会这般对待她,想起之前为了娶云可馨,他求她去向爹爹和娘亲甚至舅父舅母说情,还百般讨好的哄她,等云可馨一死就娶她,并扶正她当正室。从大婚到云可馨死前,她也亲眼看到傅一航对云可馨的冷嘲冷讽,恶毒谩骂……
不对,当云可馨中毒倒地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傅一航天崩地裂的悲恸欲绝,所以才会阻止她用云恪堂哥的事情来刺激云可馨?!傅一航到底怎么了?他又是个怎样的人,相识十几年,她始终无法真正了解他?没能走进他的内心,云冉满心的恐惧和绝望看去,只见他旁若无人的轻抚着云可馨还有些微弱余温的头脸,然后又在唇上落下一吻。
“可馨,我承认,”傅一航脸贴上云可馨的侧脸,闭上眼睛道,“云恪将军是被傅家构陷的,二叔利用鞑靼进犯大泰和之际,让我教唆你去向云恪要一样东西,军用印信,伪造了行军路线,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连同云氏所有人一并铲除,可馨,我,罪孽深重,还怎敢与你白头偕老,你若是知道真相,也定会离我而去,与其这样,不如……”
傅一航说着,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云可馨一片鬓发。
“原本,父王和母妃还有姑母是打算在云氏沦为阶下囚之时,将你一并处死,但我舍不得,”傅一航说的断断续续,抽噎不止,“我说,一定要和你成亲,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最后父王和母妃虽然答应了,却逼我发毒誓,要我绝不能与你圆房,如若有违,生下子嗣也要就地溺死,因为他们说,他们说,不能留着,云家的骨血,养虎为患……”傅一航已是泣不成声,语不成句,“可馨,我恨你,恨你为什么是云家的人,我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是傅家人,所以,我痛骂了你一顿,又让你喝下毒酒,可馨,你可知道,当时我的心早已支离破碎。”
云可馨的身体已渐渐趋于僵硬和冰冷,傅一航却浑然不觉,反将她搂得更紧更密。
“夫人,你很冷是不是?我知道,你怕冷,不怕,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也许是感觉到了怀中尸体的冷硬,傅一航疯了似的伸手搓揉云可馨的脸,肩头和胳膊,嘴中念念有词,“以前你常跟我撒娇,要我给你取暖,我逗你说不肯,好好,今天我不逗你了,这就给你取暖,取暖。”
傅一航疯狂的亲着云可馨的脸颊,耳朵,脖子还有手臂,但不论怎么做,都没能换得她的“回应”,只感觉自己的嘴像是碰在冰块上一样。
“我知道了,圆房可以让身体发热,圆房可以,”傅一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