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放下酒卮凑到凌不疑耳边,轻声道:“二公主真是人才呀,这么会说话!”这番马屁神功简直可以载入教科书,一定要好好学习之!
她话音刚落,还不待凌不疑答复,大公主一边落座,一边细声细气道:“二妹可真会说话,难怪父皇对你多有疼爱,你我姊妹只差数月,我可是远远不如你了。”
二公主笑而不答。大驸马怕节外生枝,赶紧给大公主斟了一卮酒,低声叫妻子莫多事。
少商又凑过去轻声道:“大驸马倒是个讲实惠的。”既然二驸马志不在朝堂,就跟大驸马不会产生利益冲突,何必管人家怎么拍马屁。
凌不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低头攥着女孩的裙角:“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学别人的样子。”顿一顿,“你莫一直看别人,着相了。”
少商呆了呆,赶紧收回目光:“哦,你说的是。”
眼看席间一派和睦,五公主闪了闪眼睛,咬唇半晌,忽道:“太子妃,你之前延请少商妹妹,那她究竟是为何不肯去东宫啊。”
少商大怒,你个小碧池,有完没完!话题都已经岔到八百里外去了,二三四皇子都闭嘴惊艳低头喝酒了,你丫还不依不饶的!你属王八的啊咬住就不松口了!回头我给你找一个亲亲好姊妹炖一道霸王别姬!
她正想犀利的回击,凌不疑已缓缓道:“适才太子妃不是说了么,少商她矜持羞怯,不爱到处走。五公主没听见么,莫非是有耳疾了,不如请宫里的医工看看。”
一旁的四公主闻言,噗嗤就笑了出来。
五公主正欲愤然回敬,殿外的小黄门忽疾步奔进来,在帝后跟前小声禀报,仿佛是某某请求觐见,皇帝略愣一刻,才道:“……宣。”
过不多时,宦者高声传报——“汝阳王妃至,裕昌郡主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妙龄少妇搀扶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缓缓走入殿内。皇帝略略起身拱了拱手,皇后低头欠了欠身,余下众人均依照礼数各自行礼。
汝阳王妃轻蔑的看了徐美人一眼,徐美人十分机灵,立刻让出自己侧对着皇后的席位,缩到一旁不敢说话,五皇子见了暗暗握拳,眼神阴沉。
老王妃缓缓坐下,又拉孙女同席而坐,方道:“皇帝,老身不请自来,您不会责怪吧。”
“叔母言重了。”皇帝缓缓收起适才的嬉笑怒骂,神色淡然,“不知叔母此来何事。”
汝阳王妃摆着一副找茬的脸色,道:“老身知道今日陛下设家宴,想来看看儿孙辈,哦,莫非老身来不得?”
皇帝只笑笑,并不答话。
“自然了……”老王妃继续道,“老身还想见见十一郎的新妇。”说着,一双皱纹围布的老眼往下扫去。
下首席间诸人心里都心道:拉倒吧,您不就是专为看程少商来的嘛!
少商正要起身行礼,却发现一只纤长的大手搭在她小小的腰肢上,牢牢将她按在座位上,夏衫单薄,微凉的掌心犹如贴在肌肤上一般,指尖仿佛还轻轻揉搓了一下腰身。
少商脸上一红,扭捏着低头去掰他的手掌。
这番动作旁人没看见,邻桌的二公主夫妇却看的清楚,二驸马微微一笑,温柔的去拉妻子的手,二公主笑嗔着反握回去,同时侧瞥了凌不疑一眼,心中莫名有一丝忧虑。
二驸马与妻子心意相通,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二公主轻叹:“十一郎太喜欢她了。”
“这有何不好?”二驸马奇道。
二公主张嘴欲言,最后还是笑着摇摇头——可是他的心太沉了,这样很不好。
冬日的坚冰为何非要喜欢夏虫呢,凌不疑为何要喜欢程少商呢,找一个像骆济通那样心思细密温柔体贴的女孩不好吗。
“程氏……”汝阳王妃盯着凌不疑身旁的女孩,心知已找到目标,“看你形容年幼,不知德行才学如何?”
少商微微侧身,正要回答,凌不疑却淡淡道:“不论德行才学如何,我与少商都已定亲了,是陛下亲自下旨,双亲同意的。王妃此时说这话,又有何意思。”
汝阳王妃继续道:“双亲同意?哼哼,程氏,你可去拜见过凌侯夫人。”
“哪一位凌侯夫人?”
凌不疑再度抢话,给自己舀起一杓温酒,缓缓倾入面前的酒卮,“哦,我忘了,家母已与家父绝婚了。那么,老王妃说的是家父的后妻了……少商尚未见过淳于氏。”
汝阳王妃双眉一皱:“你们定亲都这些天了,程氏你为何还不去拜见未来君姑……”
啪!
凌不疑重重的将酒杓摔在酒甑中,溅起的酒水将地板点出几点漆黑。宫室内气息莫名冷了下来,不复适才热烈家宴的氛围。诸皇子公主看皇帝神色肃然,俱是不敢发言。
“未来君姑?老王妃当吾母死了么?!”凌不疑淡淡的看过去,“这么急吼吼的给吾妇寻了个新君姑?”
裕昌郡主心里着急,赶紧去扯祖母的袖袍。
汝阳老王妃自知失言,缓了一下语气,再次道:“是老身说错话了。可就算不是第一位的长辈,长辈终究是长辈。程氏,你为何还不去拜见?!”
少商这次连嘴都没张,直接去看未婚夫。
凌不疑果然缓缓道:“其一,少商这十日都在皇后身边学习礼仪,不曾得空。其二……”他讥讽一笑,“吾妇尚未拜见过吾母,如何去拜见淳于氏。”
老王妃急了:“那程氏何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