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的坐位离皇帝和几位皇子很近,他冷眼看着这几位皇子间的波涛暗涌,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思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正自鸣得意呢,殊不知后头还有谁?
过不几日,京中流言四起,说当初射中齐大将军的那支箭,是从背后来的,一时间流言四起。
最后流言愈演愈烈,就连身在围场的皇帝也听说了,原本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可这其中似乎又隐隐牵扯到了二皇子。
乾宁帝大怒,这样祸乱人心的话,居然也被传的满城皆知,这样下去,是要动摇军心的,况且此事还事涉皇子,就更是马虎不得。
乾宁帝下令彻查,原本他想让萧绍负责此事,可萧绍以婚期在即为由,推了。最后皇帝钦点了大理寺卿魏大人。
周宝珍听说这事的时候,心下便觉有些不好。魏大人是大嫂的父亲,可二皇子却是三公主的哥哥,齐大将军又是五婶的父亲,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这要查明此事与二皇子无关还好,不然公主同大嫂和五婶之间可就尴尬了。
她将自己的烦恼说给表哥听,萧绍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摸样,朝她安慰到:“前朝的事,同后宅的女人有何关系,再说了这种事哪里是一时半刻就会有结果的。”
秋狩结束,大队人马今日刚刚到京,这不萧绍不顾靖国公夫妇的黑脸,来看小未婚妻了。
说起来,两人又是几个月不见了,彼此都像是有些话要说,一时又都不知从何说起。
萧绍看着周宝珍,总觉得珍姐儿似乎又出落了好些,身形也比之前又长高不少。
“你这些日子,在家可好。。。。。。”
“表哥这些日子可都好。。。。。。”
沉默的两人突然同时开口,结果问的话也大同小异,两人相视一笑,重又沉默下来,彼此如此对坐着,竟然也不觉得尴尬乏味。
周宝珍低头,随意玩着手里的帕子,一会儿展开,一会儿叠起,萧绍看她如玉般的青葱手指,居然也就看得入迷了。
室内的气氛一时缠绵起来,丫头们彼此对望,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个个低了头装木头人。
最后,还是周宝珍有些诧异的抬头看萧绍,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满是疑惑,好像在问“表哥,你为何不说话?”。
萧绍微笑,看向周宝珍温言同她说到:“珍姐儿,陛下的意思是想让我成婚后在京城呆一段日子,如此说起来,咱们一时半会儿恐怕去不成封地了。”
围场里,乾宁帝同萧绍说让他成婚后在京里住段日子,至于这段日子是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可皇命如此,不管萧绍心里是如何想的,反正封地暂时是回不去了。
周宝珍看向萧绍,眼里有些担忧。虽然有些话她从未问过,可表哥自幼对她用心教导,且这些年她跟着楚先生,念的也并非闺阁之书,所以对于定南王府的处境,周宝珍心里是知道的。
萧绍伸手,越过两人之间的桌几,将周宝珍的手握在手里,同他想的一样,触手细腻温凉,有如上古美玉。
低头,看着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小手,灯下的肌肤隐有半透明的光泽,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甲盖散发出粉珠般的柔嫩色泽,这只手犹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精贵、娇弱让人爱不释手。
见他这样,周宝珍的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不是没有同表哥牵过手,可那多半是上牵着自己,像如今这样,两人对坐着,这还是第一次。
“珍姐儿,无事,万事有表哥呢——”
虽然知道,这天下定也会有表哥力所不能及之事,可莫名的,周宝珍更愿意相信,表哥是无所不能的。
“嗯,我自然是信表哥的。”周宝珍抬头,冲萧绍笑了笑,“况且,如此我便能常见家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着,她秀眉微颦,有些遗憾的同萧绍抱怨道“只是如此,我们便不能在姨丈和姨妈膝下尽孝了。。。。。。”
萧绍一笑,略过这个话题,又同她说些别的。周宝珍说起明华郡主:“表姐同我说起许多府中琐事,我心中感激的很。。。。。。我听七星说,表哥专门在院子后头给我盖了座花房,我去庄子上,总觉得哪里蔬菜特别水灵,味道也好,想必是新鲜的缘故。。。。。。要不我也在花房种些菜,到时候采了咱们自己吃,表哥你说可好?”
萧绍听着“咱们”这个说法,心下满意,觉得顺耳的很,因对她笑到:“依你就是了,可是种菜和养花可不是一回事,不过这也不要紧,到时候表哥给你找几个会种菜的丫头就是了。。。。。。”
不管如何,两人到底没成亲,萧绍也不好待的太晚,因此再又说了几句话后,萧绍便要告辞了。
临走前,萧绍从怀中掏出一只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只金镶垂珠步摇。取出,花树颤动,琮琮作响,甚是悦耳。
萧绍低首,小心的将它插在周宝珍发间。
步摇金翠人如玉,吹动珑璁。吹动珑璁。恰似瑶台月下逢。
萧绍走后,宫嬷嬷就笑眯眯的进来了,她手中的托盘上一只甜白瓷小盅,不用猜也知道,里头定时有益女子的滋补之物。
今日宫嬷嬷做的是桃花粥,《太清方》中写道:“三月三日采桃花,酒浸服之,除百病,好颜色。”每年,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此时采摘下桃花瓣阴干贮存,放入粥内,常服可添娇色。
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