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都说了些什么时,赶紧住了口,看着舒明泰,尴尬不已。
舒明泰笑笑,“所以,你们是直到今天才攒足了路费?”
二人又是一阵尴尬,脸色微微泛红地小声道:“是因为厂里发瓷器的货车路过这里,我们俩好说歹说,央求着搭了一个顺风车······”
舒明泰了然,然后摇摇头,微笑道:“你们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明康抓住舒明泰的手,急道:“堂哥,我们没有游手好闲,我们,已经很努力在改变了,你不要对我们失望。”
明安也眼巴巴地看着舒明泰。
舒明泰轻叹一声,安抚二人道:“我没有失望,其实,你们已经比小时候好多了。我想,要是叔伯他们在天有灵,他们也会很欣慰的。”
闻言,两位堂弟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片刻后,明康依依不舍道:“哥,知道你还活着,我们就安心了。可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下午,厂里的货车就会折返,我们要坐货车一起回去,不然的话,我们兄弟两,可以好好把酒言欢。”
明安吸着鼻子道:“哥,我真舍不得你,我们才刚刚见面······”
“舍不得我,就别走了!”舒明泰笑道,眼里却是一派认真。
二人惊愕地抬起头,不明就里。
舒明泰拍拍二人的肩,郑重地道:“哥哥在这里,哪有让弟弟流浪外乡的道理!”
“哥,你的意思是······”
“留下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再也不分开!”
二人愣愣地看着舒明泰,想看懂对方是不是在说客套话。
舒明泰指着窗外不远处,道:“那里,是新建的一排工人宿舍,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一间。现在条件或许不是很好,但是等哥攒足了钱,将来一定会给你们一人买一套房,娶妻,生子······”
终于听懂舒明泰是认真的,二人都惊喜地不能自已,一把抱住舒明泰。
“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留下我们······不怕我们给你拖后腿······”
舒明泰坚定地道:“从今往后,哥哥有的,你们也有,上天既然让我们团聚,就没有再分开的道理。我们,都是舒家的幸运,都是舒家的好儿孙!”
“是,哥,我们都听你的,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不给你丢脸······”
三个死里逃生的兄弟,紧紧地抱成一团,密不可分······
玉泰窑厂在舒明泰的管理下,加上之前的名气,产品订单是与日俱增,很快地便成为了瑶池镇销售瓷器最大的窑厂。
早上,江曼玉一如往常地将公文包递给舒明泰,站在大宅门里,神情缱绻地目送着夫君上班。
虽说新婚才三月,她却感觉两人已是老夫老妻,不用太多的语言,只需一个眼神,对方便懂。
舒明泰推着自行车,对江曼玉粲然一笑,“回屋去吧,外头太阳大,小心伤着皮肤。”
江曼玉点点头,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眉梢含着喜悦与娇羞。
“阿泰,有件事情,我昨天想了一夜,决定还是告诉你。”
舒明泰一时愣怔,“什么事?”
江曼玉含羞一笑,“我昨天去了趟卫生院,我······”
“阿泰,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
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喊,打断了江曼玉欲要说出的话。
舒明泰回头一看,见是江福生,他的身后,还有几个老人站着。
这几个老人舒明泰在江水寒的葬礼上见过一面,好像都是江家的长辈。
他朝几位老人恭敬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江福生,回道:“大哥,我去玉泰窑厂,今天有一批瓷器要出炉,正等着我去验收。”
江福生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还真是积极啊!”
舒明泰听出对方话里有一丝讥讽,他早已习惯江福生对他的态度,也就不予计较,只是淡淡道:“身为厂长,我有这个监督的责任,不能让次品砸了我们的招牌。”
对方发出一声轻哼,缓步走到他面前,“阿泰,今天,咱们家有大事要谈,你,也是要参加的。”
江福生说完,不等舒明泰回话,便引领着几位老人往大门里走去。
舒明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阴郁。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今天这架势,他得小心应对着。
“阿泰······”江曼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舒明泰将自行车往旁边一放,拍拍江曼玉的肩膀,“没事······对了,你方才说昨日去了卫生院,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江曼玉默了默,然后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做了一下体检。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大厅,免得大哥他为难你······”
“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老公我能应付的过来。倒是你,面色都有些发白,定是日头下站久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等我忙完了,我马上就来找你。什么都别多想,知道吗?”
不等江曼玉再说什么,舒明泰喊来候在院子里的阿婆,让阿婆将江曼玉好生搀扶回了后院。
直到看不见江曼玉的身影,舒明泰才拎着公文包沉着地往大厅那边走去。
古老的大厅里,端坐着的,不仅仅有长辈,还有江禄生和江财生,以及鲜少露面的孟氏。
舒明泰心头感觉很不好,却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江福生此刻正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