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往后余生里,让我们,不记愁来不记怨,只记住彼此的爱,不离不弃,携手一生,可好?”
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响过,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舒明泰笔直地立在晚风中,温柔中带着坚定:“当年那场大水,让我失去所有,我曾一直叩问苍天,为什么唯独要将我留在人间?
现在,我有了答案。老天留下我,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你,让我成为你一生的守护。
你若愿意住在这青山流水间,我会与你携手隐居在这。看云卷云舒,看日升月落······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的家,也就在哪儿!”
说完,舒明泰上前几步,将抱着的那只木匣子轻轻搁在了门外。
他又从怀间拿出一块折叠方正的帕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木匣子上。
“我不会离开,但也不会扰你清净。明日一早,我还会来,你若是还不想见我,我依然还会站在门外。
你一日不见,我如此,你一年不见,我如此,你十年不见,我亦会如此——直到,我两鬓斑白,身材佝偻,我也会,在这里守候你!”
暮色渐浓,山风开始呜咽。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有一会儿后,山门咿呀一声,一身素衣的江曼玉,立在门口。
她的面色苍白,身形看上去比从前越发消瘦了些。
身后的高阿婆,弯下腰,先将木匣子上的手帕拾起,打开来,呈到江曼玉面前。
“小姐,这是您的麒麟佩。都说麒麟送子,您还是将它戴上吧,莫要辜负了姑爷的一番苦心啊!”
江曼玉看着碧绿通透的麒麟佩,手指微动。然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幽然一转身,走进了禅房内。
高阿婆叹了一声,抱起台阶上的木匣子,掩上了山门。
山中寂静,时而传来的虫鸣与归鸟,让夜晚的青山越发空寂。
高阿婆点亮了几盏蜡烛,端起一盏搁在了江曼玉坐着的小窗前。
看着江曼玉对着窗外的竹影沉默独坐,高阿婆悄然退出了房间,去到厨房为江曼玉准备晚餐。
此刻,江曼玉的心,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孟氏所出后,尽管不相信孟氏所说的那些话,但是她对自己的身世还是感到了厌弃。
人们都说,她是元代的青花瓷,江家的镇宅之宝,舒明泰根本配不上她。
如今,她不仅身世难堪,还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不配的人,是她!
她知道舒明泰不会嫌弃她,会一如既往的爱她,疼她,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他。
孟氏虽然恶毒,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对,舒明泰是舒家仅剩的独苗,难道要在她江曼玉这里断了后?
虽然,她做不到像方灵那样淡然大度,但是她可以做到与这个世界彻底断绝,让自己在佛祖的怀抱里自生自灭,也好过,给舒明泰无用的期望。
静了一下心神后,江曼玉悠悠转回头,瞥见了放在桌上的木匣子。
看着木匣子,江曼玉不由得双眼潮湿起来,
她记得,小时候,奶奶最喜欢从这木匣子里挑好看的花儿给她戴。
芊芊玉手,抚摸上雕刻古朴的花纹图样,铜锁那,一把钥匙早已插在其间。
江曼玉犹豫了几下,忍不住还是将锁转动,打开了木匣。
木匣里,除了几件式样古老的首饰外,几乎堆砌的都是厚厚的书信。从信封外皮的色泽和墨迹来看,应该不只一个年代积累下来的。
她听到高阿婆说过,舒明泰赢了官司,而且也证明了她是江玉龙亲生,证据就是从这木匣子里找到的。
只是她没想到,除了证明她身世的鉴定书外,木匣子里还会留有这许多的信件。
或许对于老人而言,真正珍贵的,从来不是财产,而是在人间留下的一行行印记。
怀着对红尘中残存的一丝好奇,江曼玉按照信封上标示的邮票日期,从最久远的时间逐一看起。
最早的那几封信,是爷爷江水寒与奶奶之间的往来书信,其间,不仅记下了幸福片段,也烙印下他们的苦闷忧愁。
江曼玉从信里得知,原来,奶奶也曾小产过,而且是接连三胎都是保不住。为此,奶奶搬回了娘家居住,写信跟爷爷说,希望爷爷休妻再娶。
可是爷爷也是个痴情种,竟然写信跟奶奶说,如果奶奶让他再娶,他就出家做和尚去。
后来,两人就开启了书信往来的日子。爷爷一边遍访名医,一边写信安抚奶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相思。
一年后,终于让爷爷在苏州遇到了一位妇科名医,然后花重金请到奶奶娘家,为奶奶医治。
在爷爷疯狂的追逐下,奶奶终于重新回到了江家,也在同一年,奶奶再次怀孕。
而这一胎,她保住了,生了个健康的娃娃,就是她的父亲,江玉龙!
看到这里,江曼玉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盯着蜡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将看完的信放到一旁,又从盒内取出另外一些信看。
看字迹,这些信应该不是爷爷奶奶写的,而且有几封也没有贴邮票,应该是没有寄出去。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看,打开来,只见字体潇洒,行云流水。
“有美人兮,隔着云墙,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愿爬墙兮,诉说衷肠,
怕美人兮,又在水中央。
兰兮,兰兮,我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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