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白玉簪,朕怎么可能忘记。莲花是你最爱之物,也最像你。尤其是花中君子并蒂莲,花开两朵,可谓同心、同根、同福、同生。”
呃……不就是一枚簪子么?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朱颜内心嘀咕道:年纪轻轻就情意绵绵的,我都二十八了还不知情为何物呢!早恋不是好孩子啊……
朱颜笑僵了嘴,“是啊,妾还记得那时流玥还小,见了那么漂亮的簪子撒泼耍赖地要,妾什么都可以给她,却惟独那支簪子是死活不肯。”
流玥?玄烨微微愣住,半晌才想起那是平贵人的闺名,想起她小产一事内心还是浮起了淡淡的忧伤,不由叹道:“她身子如何了?”
朱颜紧盯着玄烨的脸色,也随着幽幽一叹,“身子只需花些时日调养,终究是无妨的,只是……内心的伤却是不知何时能痊愈了。此时她最需要的就是皇上的陪伴,皇上可曾去看过她了?”
玄烨眉眼垂下,沉闷地把双手拢入黑狐袖口中,“罢了,朕去看看她吧。”
朱颜心头狂喜,面上却不留声色,“安德三,去取一个热一些的手炉给皇上带着。”
安德三以长袖揩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自舒了一口气,诺诺道:“嗻。”
玄烨牵过朱颜的双手,放在自己掌心中呵了一口气,看着朱颜瞬间呆掉的表情,“哧”地笑出了声,“承祜的满月宴你少不得操劳,朕本想推迟半月才办好让你多些时间调养身子,只是钦天监上奏,说是近两月内都没有吉祥的日子,满月宴也不宜延迟,便与太皇太后、太后商议,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满月宴免了,来日在百日宴上加以弥补,办得体面一些,你身为承祜母亲,总得你同意才行,你意如何呢?”
手中一阵阵传来玄烨的暖气,朱颜心里别提有多扭曲了,捋了捋怪异的感觉,硬生生抽回自己的手,愣是挤出一抹温婉笑靥,“皇上说行就行,妾没有意见。”
玄烨手中骤然一空,面上仿佛有一丝难为情,却也似有似无,难以捉摸,“也好,如此你便有充足时间养好身子,朕也安心许多。昨日朕听孙太医说你的身子仍是偏寒,”柔和地看了看案几上凉透了的花茶,“那些太过寒凉的东西就别吃了,自己个儿的身子要放在心上,旁的什么都不打紧。”
心尖尖难掩尴尬地抽了抽,朱颜讷讷道:“是,多谢皇上关心,皇上快些去吧,天愈晚愈冷。”
“唔,奴才不好换掉就是,没必要太较真。朕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明、明日?朱颜心里一哆嗦,福下身时隐去了面上古怪的神情,“……是,皇上慢走,妾恭送皇上。”
夜并未深沉,零星的雪花若有若无地飘着,冷风呼呼地拍打着讳莫如深的宫墙。玄烨出了坤宁宫,不愿乘坐步辇,双手拢紧在黑狐袖口中,抿着嘴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走着。
梁九功领着若干御前内监始终在玄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皇上,延禧宫离这儿还远着哪,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您得保重龙体,可不能就这样儿走着呀!”
恍若未闻,玄烨仍旧埋头走着,走了约莫十来步,忽然止步,“梁九功,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梁九功怔了怔,挥手示意身后的内监向后退去一段距离,躬身回道:“奴才想……皇后一定是怜悯平贵人失子之痛。”
玄烨轻瞪梁九功,一出声口中的白气便冒出:“你说皇后这会子睡下没?”
梁九功眼皮子一抬,又迅速垂下,道:“皇上是想回坤宁宫?”
玄烨仰头望天,拂去沾在眉毛上的雪花,淡淡道:“回去传朕口谕,就说……”顿了顿,手又拢回了袖口中,“朕明晚在坤宁宫用膳。”
梁九功低眉顺眼道:“嗻,”挥手招来小福子,“你回坤宁宫传道口谕,皇上明晚在坤宁宫用膳。还有……”凑近小福子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玄烨继续于雪地中缓慢行走着,顷刻后小福子小跑着跟上一行,贴着梁九功耳语了几句。
“皇上,口谕已经传给了安德三,”梁九功皱了皱眉头,回禀玄烨:“皇后娘娘已经遣退了宫莲宫棠熄灯就寝了,听小信子的口气娘娘没审出什么来也似乎无意处置她们二人。”
沉默须臾,玄烨轻叹一声,“回乾清宫!”走了两步又止步道,“梁九功,吩咐下去,明日即刻让六库赶制一支并蒂莲白玉簪,用上好白玉,要一模一样的。”
“嗻!”
玄烨的眼睛盯着掌灯太监手中的六角风灯上的龙凤呈祥画案发了会痴,“还有,平贵人小产一事要暗中好好儿查查,后宫任何事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凡是关乎我大清皇嗣的,朕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梁九功神色一凛,“奴才明白。皇上早前交代的,奴才已经查明了。”
玄烨眼中厉光一闪:“哦?”
梁九功压低声音:“平贵人在坤宁宫中喝的那盏茶奴才暗中交给孙太医查看过了,茶水之中确实含有大量红花,只是不知是那茶叶的问题还是有人将兑了红花的水冲茶,若是关乎茶叶,恐会涉及到皇后……”
玄烨怒瞪梁九功,“此事定然与皇后无关。”
梁九功神色越发小心谨慎:“皇上,奴才绝无怀疑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