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又问:“丁旺供认,他手里有五百多万两现银。这笔银子藏在何处?他在江南有几百家商行、店铺、几万亩良田。这些应该亦有个账本?”
贺六知道,皇上一定会让锦衣卫查抄丁旺的家产——到时候,肯定要他这个锦衣抄家官出马。有人能在诏狱中暗害丁旺,就有可能暗害周子高。趁周子高还活着,他得从周子高嘴里问出一切相关线索。
周子高道:“丁旺这人,嘴巴严得很。不过,他有个毛病,贪杯——量又浅。去年冬天他喝多了,曾跟我说,他的现银没存在钱庄里。而是被他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跟五百多万两现银放在一起的,还有他在江南的商行、店铺、良田的所有房契、地契;讹诈官员、贿赂官员的明细账目。”
“五百万两银子都藏在了一个地方?”贺六愕然。
贺六想:五百万两银子如果堆在一起,足有一座山那么高!还有价值一千万两的房契、地契、账目。。。不出意外,《百官行录》应该跟丁旺的财产放在一起。
陆炳吩咐道:“把周子高押下去。金老三,这周子高就交给你了!若是他在诏狱里有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我!”
金万贯道:“是!”
周子高被押回牢房。陆炳道:“现在的关口有两个。一是找到丁旺的家产。二是找到《百官行录》。其实,这两件事本来就是一件事。丁旺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家产和《百官行录》放在了一起!老六,你是锦衣卫的抄家官。这件事自然该由你负责。此案已经通天,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其他十二位太保,你们要协助贺六。”
“是!”
陆炳道:“好了,去办!”
陆炳走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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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镇抚使何二阴阳怪气的说道:“呵,老六好大的面子啊。咱们十二位太保,从今天开始倒要为老六马首是瞻!”
锦衣卫中,南、北镇抚司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
贺六是北镇抚司的人。陆指挥使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他负责,自然会引起南镇抚司的头目何二不满。
北司镇抚使刘大与何二针锋相对:“何镇抚使此言差矣。什么叫为老六马首是瞻?咱们其实是为陆指挥使马首是瞻,为皇上马首是瞻!再大的案子,还不是皇上、陆指挥使交待下来的?咱们十三太保都一样,都是给皇上、陆指挥使办事的。查找家产这种事儿,老六是内行。咱们十二人帮帮老六无可厚非嘛。”
何二道:“是是是,刘镇抚使说话总是占着一个理字。说老六,我们该怎么帮你?”
贺六道:“咱们现在只知道丁旺把家财藏在了一个地方。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为今之计,只能先查找这笔宝藏的线索。”
何二笑道:“老六,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查线索?怎么查?往哪儿查?”
贺六想了想,回答道:“再查抄一遍丁旺的住宅。上回为了破解书本密我去抄过一次他的家。那一回,事出匆忙,我只抄了他家里的上千册藏书,没把那宅子抄干净。”
“好。那咱们就起驾,去丁旺的宅子看看!”何二道。
锦衣十三太保,带着三四百力士、校尉来到了丁旺的宅子。
贺六请出清白箱,拿出地听、壁上虎,把丁旺的宅子里里外外查了个仔细。
力士们找来十二把椅子,摆在院子当中。其他十二位太保,全都坐在院子里。
刘大说道:“呵,我还真没亲眼见过老六抄家。他这抄家的法子,的确很。”
何二道:“咱们十三位太保啊,各自都有各自的长处。譬如老三精通审讯,老四精通火器,老七擅长打探消息。老八记性好,是咱们锦衣卫的活档案。老十一懂千术、还会破解密语。老十二擅长用刑。老十三武功盖世,是咱们十三个人里最能打的。。。。老六嘛,就是靠抄家吃饭的。自然有一套奇巧的抄家法子。”
贺六和老胡正在厢房中“刮地皮”。老胡敲了几下地砖,贺六忽然从地听中听到了“嗡”的一声。
贺六对老胡说:“有暗格!”
说完,他掏出一把匕首,将一块地砖撬了起来。只见地砖之下有一个暗格,暗格之中,堆着白花花的银子。
贺六走出屋外,说道:“来五名力士,搬银子!”
刘大眼前一亮:“银子找到了?”
贺六点头:“找到了一些。不过——应该只有几千两。”
五名力士将银子搬到院中。刘大一清点,大失所望:“老六啊,只有五千两银子!距五百万两之数差得远了!”
贺六道:“属下猜测,这点儿银子只是丁旺放在家里应急用的。”
刘大又安慰贺六:“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银子了嘛。别着急,接着找。”
贺六和老胡,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丁旺的宅子搜了个遍——可惜,除了那五千两银子外,一无所获。
日落西山,南司镇抚使何二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看今天咱们就歇了。让力士们封锁这个院子,明日我们再来查找。”
贺六道:“何镇抚使,恕属下直言。明天咱们再来,也查不出什么了!这宅子,已然是抄无可抄。”
何二歪了歪自己的脑袋:“老六,你的意思,丁旺所藏财产的线索——断了?”
贺六点头:“是。”
何二冷笑了一声:“呵,没有线索,咱们还办个毛的案子?”
刘大为贺六说话:“何镇抚使,线索总不会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