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王岂是你想的那种人?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赤兰达闻言大怒,暴跳如雷地指着阿尔斯兰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阿尔斯兰却不生气,笑呵呵地看着赤兰达,道:“赤兰达兄,你这话本王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本王只是向汗兄阐明自己的观点而已,听不听,是汗兄的责任。本王一番话,完全是就事论事,绝无针对任何人之意!倒是赤兰达兄你,如此血口喷人,诬陷好人,到底是何居心?!天威王一向为国家的擎天柱石,难道平时就没教你在大汗和各位头人面前要像绵羊一样尊敬,而不能像饿狼一般凶狠吗?!”说到最后,已然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
“你!”赤兰达毕竟身份、地位等等都不如阿尔斯兰,正要再说,被一边的木桑一拉,无意中又看见了台上图罗略显冰冷的目光,终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只是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异常剧烈的样子暴露了他此时早已目眦欲裂的真实心理状态。
另一边,木桑一系的将领也都大怒,纷纷对阿尔斯兰怒目而视,而阿尔斯兰一系的将军们则针锋相对的和他们对峙起来。彼此互相之间的指责声不绝于耳,整个汗帐一时间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木桑对耳边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他听着刚才图罗的一番话,最初时还满怀希望。毕竟图罗并没有否定自己的意见,而是言明因为有事车掣肘才不愿出兵。既然是有事掣肘,那么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只是,随着图罗的讲述继续下去,木桑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等到图罗讲完,木桑已然如坠冰窟,手足冰凉,心中感到无尽的悲哀。
幼子生病!为什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就病了?自己明明前一天才看见图罗的幼子,明明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可能就病了?换句话说,以图罗当初为了汗位,连自己亲爹亲妈也毫不犹豫地说杀就杀,要是真的有了什么决定,又岂会因为一点儿‘小小的’亲情而被束缚住?
逆天而行!这就更加可笑之极了,若是天真有道,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弑父杀兄,满手血腥之人在汗位上安坐二十多年?
摆明了,图罗就是不愿意在听自己的建议。就连阿尔斯兰那还算有点儿道理的说法,也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的理由而已。最大的理由,绝对就是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削弱自己的权利。唔,也不会削弱的太厉害,图罗是不可能容忍打压下一个木桑,扶植起一个更强大的岱钦、阿尔斯兰集团出来的。那样的话,之前刻意的打压就失去了意义,还不如让能力更强的木桑继续主持大局。
对图罗来说,最理想的局面,当然是木桑与阿尔斯兰、岱钦的联盟分庭抗礼,甚至让后两者也反目为仇,形成一个最稳定的三角形。
当任何事情和政治联系到一起时,任何荒诞不经、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比正常,丝毫不显突兀。
图罗对下面的争吵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假寐,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争吵声持续了许久,终于慢慢平息下来,阿尔斯兰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汗兄,国有国法,军有军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威王纵然曾经为汗国立下汗马功劳,然而那只是之前的事情。此次大败,对我汗国震动巨大,草原中不少之前被迫依附我们的小部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北方义乌蛮人,其中罕达尔部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势力大增,大有一举统一蛮族之势,对我大德库亚国的侵犯,更是与日俱增!这等情形下,如果对天威王的处置稍有不公,不单将士们寒心,更是令汗国子民们不安!还请汗兄明鉴!”
“放屁!定义王,若是按照如此说法,去年攻打一座小小的开元,你尚且丢盔卸甲,在敌人面前像绵羊一样软弱,逃跑的速度像兔子一样敏捷!若不是天威王他老人家力挽狂澜,转败为胜,汗国几乎沦为笑柄!若是按照你说的,定义王你更是得第一个重罚,不然将士之心何安?!”阿古达木暴跳如雷,立即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不错,况且这一次南征,将士们都在前线抛汗洒血,你却在安逸的后方享受着春天一般的温暖。天威王他固然败了,但是也不是你这样畏手畏脚,作战时只敢躲在后面看戏,打完了跳出来指手画脚的窝囊废可以指责的!大汗,中原人尚且有‘胜败乃兵家常事’的说法,天威王对汗国一向忠心不二,披肝沥血宵衣旰食,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若是此次贸然重罚之,恐怕将士们……心有不服!”说话的叫做哈丹巴特尔,他乃是草原中一个大部落宝音部的头人,手下部众十余万,实力雄厚,乃是木桑至交好友,曾经在战场上被木桑救过命,此时看见阿尔斯兰如此诽谤木桑,立即站出来为他出头。
“对,不服!”
“阿尔斯兰祸国奸佞,他的奸佞之言大汗不能听啊!”
“大汗,我陶格斯以部落上下三万颗人头作保,天威王若是贸然受罚,别的不说,我那手下数万儿郎一定会心寒若死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将领站了起来说到,他父亲和木桑乃是八拜之交,他更是从小就对木桑敬仰有加,此时自然不会不站出来说话。
木桑听着这么多人为自己回护,心中既感觉温暖,又感觉无奈。此时为自己回护的人越多,图罗对自己的防范和忌惮就会越深!
图罗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争吵,